自序
四年来,我写了不少杂文。其中的一部分我收在一块儿,就是这本。
这本书共包括二十篇文字,篇篇都是名副其实的quot;杂quot;文,有的谈男人的爱情、有的谈女人的衣裳、有的谈妈妈的梦幻、有的谈法律的荒谬、有的谈不讨老婆的quot;不亦快哉quot;……各文的性质虽是杂拌儿,但是贯串这杂拌儿的却是一点反抗传统、藐视传统的态度。
这种反抗和藐视,对我说来,颇有孤独之感,所以千言万语,总觉得是个人的quot;独白quot;。
在传统的标准里,一个反抗和藐视传统的人,经常被看做是一个不正派的人。经常不为quot;世儒quot;们所喜:王充、阮籍、李贽,以及一切被目为放诞任气议古非今的人物,都不是quot;世儒quot;眼中所能容忍的。quot;世儒quot;看他们是狂叛,他们也懒得辩,狂叛就狂叛吧!
通常quot;世儒quot;们打击狂叛的法子总不外是一个公式:
A(行为不捡)十B(言论不经)=C(大逆不道)
对A,quot;世儒quot;们惯用的帽子是不孝呀、无礼呀、好色呀;对B,惯用的帽子则是思想游移呀、态度媚外呀、游戏文章呀、专爱骂人呀。于是,在罪状毕至之下,C的大帽子便自然戴成了。
在这里,我愿对quot;游戏文章quot;和quot;专爱骂人quot;两点,做一点说明。谈到文章,在明朝有所谓quot;文章二十五品quot;之说,其中有quot;简古quot;、quot;典则quot;、quot;讽切quot;、quot;刺议quot;、quot;潇洒quot;等二十五品,我认为在这些quot;品quot;中,一项重大的遗漏可说就是quot;狂叛品quot;了。狂叛品的文章最大特色是率真与痛快,有了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狂叛品的作者深知写文章的重点是在表达作者的意思,只要能达意,使读者痛痛快快地读下去,quot;形式quot;上面的计较,是可以不必的。所以嘻皮笑脸,不失为文章;亦庄亦谐,也不失为巨作。最可恨的是一些浅人们,他们看文章,不看文章的quot;内容深处quot;说些什么或暗示些什么,却只从皮相着眼,看到文章里一些被视为quot;不庄重quot;或quot;不道德quot;的字眼或句式便大惊小怪,便草草断定为不能登大雅之堂,不合quot;君子水准quot;,不遵守传统的quot;文章规范quot;,于是便判定这篇文<kbd>http://w;游戏之作quot;、是quot;专爱骂人quot;,是没有价值或没有多大价值的。其实这真是quot;混球的文章雅驯观quot;。我生平最讨厌一些伪君子们在文章上装模作样忸怩作态,一下笔就好像一脑门子仁义道德之气充塞于白纸黑字之间,读其文,似乎走进了孔庙中的大成殿,好像非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番不可;读过之后,幸运的读者要昏昏欲睡,不幸的读者便要吃强胃散,文章也者,写到他们那种地步,真算罢了!
十六世纪的唐顺之(应德),在他的《与茅鹿门论文书》里,说明为文的道理极其痛快他主张quot;文章本色quot;,要quot;直抒胸臆,信手写出,如写家书,虽或疏卤,然绝无烟火酸腐习气,便是宇宙问一样绝好文字quot;。这四百年前的老话,岂不值得今天的quot;能文之士quot;想一想吗?再版自序
这本是九月二十五号出版的。出版后两个星期,就居然有一次再版的机会,这是很令自己开心的事。
中国广播公司对这套《文星丛刊》,曾在三个节目里予以介绍;另外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