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那天一帮人出去吃饭。同桌的还有几个初次见面的朋友。朋友介绍,轮到我。笑着说,这是跑了好多地方的人,常常说走就走。记得其中一个男人微笑着问我,是什么?是什么支撑着你做出这样的举动?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然后略带惭愧地回答,是拒绝一种侵蚀吧。
侵蚀着灵魂的东西太多。像潮水一样,在时光中不断地扑打和淹没。有时会感觉窒息。浮出海面。让阳光倾射在眼睛上。放肆地呼吸空气。直到对这种感觉上瘾。
一直是不喜欢电视的人。但关于旅行的节目是看的。那天认真地看完一个关于山峡附近古老民居的报道。片尾出现字幕,旁边是一双走在沙漠中的前进的脚。旧的牛仔裤和厚底的短筒皮靴。沉着的脚步。配的音乐很优美。不知道是二胡还是木笛。音色极为凄凉。
独行者的自由和孤独。在刹那间有了体会。心里就开始发凉。这个节目叫《走四方》。
一个晴朗的黄昏,在市区繁华的大街上,看到一架飞机飞过。看着它划过城市被建筑物分割的天空,一闪而过。很多时候,我们幻想自己能飞。飞到遥远的地方去,飞到爱的人的身边。飞到我们无法预料的未来。因为知道自己没有翅膀。
最早的一次旅行是17岁的时候,去黄山。
在杭州转长途汽车,是酷暑的天气。一路安徽在闹水灾,汽车开过的地方,能看见许多被淹没掉的稻田。车开了整整有6个小时。我看到一个女孩把脸枕在男友的手心上睡觉。一张脸洋溢着安宁的幸福。也记得自己强忍着睡意,提醒着自己不要把头靠在身边男人的肩上去。沿途看到泡在河水里面的猪的尸体和站在路边面无表情的农民。
在黄山过的那一夜,床铺是潮湿的,我把雨衣裹在身上,听见夜风和松涛呼啸的声音。一早就起来去看日出。早上山顶上太冷。一个来自青海的男人把他租来的棉大衣给了我。他说,每年你都要让自己看一次日出。让生命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高高的悬崖上面,挂满生锈的情人锁。在一块岩石上面,有人用刀刻了我永远爱你。但是人性的脆弱和复杂又如何去面对自然的沧桑呢。没有海誓山盟。只有一刻的感动。
那时我想着,如果我和我爱的人会到黄山,我不会去挂一把锁。那把钥匙扔得不管多远,离别还是在命运的手心里。我只想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看云飞云落。直到日暮。感激这一刻有他分享。一刻就够。可是后来,我放弃掉了这个想法。我想,其实任何人的相爱,都只是一瞬间。
去过最多的地方是山。喜欢爬山。喜欢那种起落的艰难和空洞。到达山顶的时候,知道眼前美景无法拥有。在山顶的飓风中沉默。下山的时候,感受轮回从最初回到最初的虚无。
然后是城市。在不同的城市里游荡的时候,夹在陌生人群里可以体会它的独特气息。逛逛繁华的大街,也转一下冷僻的小巷。别有风味的小饭馆和小酒吧会去坐坐,吃很多东西。但不喜欢去旅游胜地凑热闹。宁可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挑一个咖啡店的靠窗位置,坐在温暖的阳光中,凝望异乡的尘烟和风情。
很想走得更远。但有时会受很多限制。心里始终有一个远行的目的地。在没有实现之前,似乎也是快乐的。因为心在路途上。没有停息。
喜欢的行李包是很久前买的,NIKKO的登山包,非常庞大,用到现在。重的东西是要放在包的底部,然后再把衣服,相机,香水,水壶,要阅读的书籍全部放进去。旧旧的颜色。可以防雨。然后还有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小包,放点坐车买水的零钱。
用过很多的交通工具。飞机,火车,轮船,长途汽车。搭过运货的大卡车。在南昌的时候,还租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去看滕王阁。
平时是素面朝天的人,但旅行的时候,一定用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