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3)
于是这位先生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瑞士法郎,替我买了火车票,并且亲切地说“没有多少钱”,不肯收我的钱,然后带我到月台旁边的火车上,安排我坐进一等席。他站在月台上目送我离开。如果单靠我自己的话,是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坐上火车的。我一直向他挥手。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这幅情景,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恋人吧?他们肯定想象不到这是一个误了飞机的女人在和机场的职员告别。
就这样,我总算到了伯尔尼火车站。
说了这么多,直到这时,我的白日梦才算开始。
火车到站后,很快就开走了。我站在月台上,正要离开。可是,这时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原来,从长长的火车上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而且车站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所以站在长长的伯尔尼车站月台上的也只有我自己。这是夏末的一个中午,月台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白色雾气,我自己孤独地站在月台上,真是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不仅如此,令我感到迷惑的是,我竟然无法从月台走出去。这里既没有朝上的台阶,也没有往下的台阶,一眼望去一片平坦。我的右边是火车刚刚开走的铁轨,对面是一片草丛,左边也有铁轨,但似乎现在已经不用了,铁轨上锈迹斑斑,铁轨左侧好像是一个砖砌建筑物的背面,但没有通道可以过去。
“怎么才能出去呢?”
我想找个人问问,但是看不到车站职员的踪影,到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走到月台正中,小心翼翼地不放过任何线索,但什么也没发现。无论我怎么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也没有找到通向外面的道路。
我真希望能遇到一个人,这时,我甚至感觉地球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四下张望,终于发现左边生锈的铁轨上,搭着一根窄窄的木板,通向月台。
“这就是路了吧?”
但是,车站上会有提着行李的乘客,也会有老人,而这根木板似乎只有杂技演员才能过去,看来不像是朝外的通道,而且这块木板的另一头通向那座砖砌建筑物的背后。我仔细一看,砖墙上有一个木质小门,门又低又窄,个子高的人要使劲低下头才能过去。
“这也太奇怪了!”
但是,从月台上只有这么一条通道通向外面。我小心翼翼踏上木板,努力不让这块弱不禁风的木板被我压断,总算走了过去。不管怎么看,这块木板都不像是为乘客准备的。
走过木板以后,我仔细观察那扇小木门,研究了一番,木门上边什么都没写。无论如何,先打开门看看再说吧。于是,我抓住门把手向外一拉。
接下来,我看到一位大叔面朝着我,正在脱裤子!大叔一见到我,“哇”地大叫一声。我什么也没来得及说,赶紧关上门。这时,我明白了:
“我这是在做白日梦!”
我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呆站在那扇小门外,又一想,不管是白日梦也好,还是什么东西也好,那里毕竟有人了,既然有人,一定会有通向外面的道路。于是我下定决心,又一次拉开了门。刚才的那位大叔用裤子挡住前面,又“哇”地大叫一声。但我不管他,自顾走进里面。我尽量不看大叔的身体,用英语问道:
“出口在那里?”
大叔只是大瞪着两眼看着我。屋里有些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还是凭直觉看到了出口的门,于是朝出口走去。为了不让人家误会我是个小偷,我嘴里不停地问:“出口在哪里?出口在哪里?”通道又窄又长,通道两边的帘子被拉开了,露出一张张男人的脸,帘子后面排列着一张张上下铺。我终于看出,这原来是车站职员的宿舍。那位大叔想要休息,于是对着墙壁脱裤子,可是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闯了进来,于是他就“哇”地叫了出来。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