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娓婉话朝曦随亲挽客 殷勤进午酒得友为兄(2)
夹了一大包子东西进来。这还不算,手里还提着酱油瓶子,一棵大白菜,一块鲜红的羊肉。一到院子里,月容就抢上前把所东西接过去了。他肋下放下来的,大盒子一个,小盒子两个,另外还有个布卷儿。大盒子里是一双鞋子,小盒子里是线棵子两只,胰子手巾牙刷全份。月容将那纸盒子抱在怀里,笑道:“这全是给我买的吗?”二和且不答复她这句话,却把那纸包打了开来,花布、青布、蓝布样个个都有,两手提了布匹的一头,抖了两抖,笑道:“你不是说你自己会作活吗?……” 这话没说完,外面有人叫起来道:“二哥刚回来啦?”二和听他那声音,正是大院子里多事的王傻子来了,便抢出来把他截住,一块儿走到外面院子里。
他先站住脚,把一个手指头向他点着,将眼睛*了两*,笑道:“这两天,你是个乐子。”二和把穿的长夹袍儿,摸了一摸钮扣,又抬起手来,把头发乱摸了一阵,笑道:“这件事,我正想和你商量着,你猜她是谁?就是六月天那晚上在咱们院子里唱曲儿的那位小姑娘。”王傻子把系在腰上的板带两手紧了一紧,将脸沉了一沉,摆着头道:“那更不像话,你想闹个拐带的罪名还是怎么着?我们作街坊,知情不举,那得跟着你受罪,这个我们不能含糊。”二和笑道:“所以我来请教你,你请到我们小院子里去坐坐,咱们慢慢的谈谈。”王傻子跟着他的话,走到小院子里来,便四处看了一遍,笑道:“两天没来,这小院子倒收拾得挺干净的。” 二和把院子里放着的矮凳,让王傻子坐了,自己搬了一张小椅子,对面坐下,王傻子两手牵了两腿的裤脚管,向上一提,因道:“这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干脆,你就把她送回家去。咱们虽是做一分穷手艺的人,可是要做 一个干净,这唱曲儿的姑娘……”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月容手上拿了一盒纸烟,就走出来了。二和站起来介绍着道:“这位王大哥,他为人义气极了,你有事要托着他,他没有不下血心帮忙的。”月容听了这话,可就向他鞠了一个躬,又叫了一声王大哥。王傻子对她望了一望,笑了,沉吟着道:“倒是挺斯文的人。”月容递了一根烟到他手上,又擦了一根火柴,给他点着烟,王傻子口里道:“劳驾,劳驾。”心里却想着这人哪儿来的,一面就吸着烟。月容退了一步道:“我是个流落的人,诸事全得请王大哥照应一二,你算作了好事。”王傻子听她又叫了一句大哥,满心搔不着痒处,笑道:“这可不敢当。”二和见王傻子已经有些同情的意思了,这就把月容的身世,和自己收留她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接着便笑道:“若是你们大嫂子回来,高攀一点,让她拜在你名下,作一个义妹,也不算白叫一声大哥。”王傻子望了她笑道:“人家这样俊的人,我也配!”月容站在一边,看到二和只管敷衍,心里就明白了。因道:“大哥,你就收下罢。回头带我去拜见嫂嫂罢。”王傻了跳了起来,叫道: “真痛快,我不知道怎么好了。”二和笑道:“别忙,我家里还有一瓶莲花白,咱们先来三杯,你看好不好?就是少点儿下酒的,我这就去买去。”王傻子道:“你听门口有叫唤买落花生的,咱们买几大枚落花生就成,会喝酒的,不在乎 菜。”他口里说着,人就跑了出去。
一会儿买了花生进来,就送到堂屋里桌上,透开报纸包儿摊着。桌上已是斟了两茶杯白酒,二和坐在下方,一手握了酒瓶子,一手端起杯子来,笑道:“你试试,味是真醇。”王傻子先端杯喝了一口,然后放杯坐下,将嘴唇皮咕啜了两声,笑道:“真好。”二和摇晃着酒瓶子,笑道:“知道你量好,咱们闹完算事。”王傻子两手剥着花生,将一粒花生仁,向嘴里一抛,咀嚼着道:“那可办不了。”正说着呢,月容端了一碟子煎鸡蛋来,笑道:“大哥,这个给你下酒。”王傻子晃着脑袋直乐,望了她道:“大妹子,你歇着,什么大事,交给愚兄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