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详红楼梦(1)
今本作黛玉与薛姨妈母女在王夫人处吃西瓜,听见王夫人凤姐谈袭人,因此黛玉去拉湘云往贺。
湘云自绣鸳鸯一段后,直到回末才再出现,辞别返家。插入金钏儿之死的时候,有湘云的这两场──游园后吃饭,饭后王夫人凤姐谈袭人事,湘云拉黛玉往贺,撞见绣鸳鸯;湘云回家──分成三段安插在挨打后,因此三段都与挨打毫无关系,使湘云对宝玉显得冷漠,简直像是怪他不听她多结交正经人的忠告,自食其果。
金钏儿这后期人物个性复杂,性感大胆,富于挑拨性,而又有烈性,却写得十分经济,闯祸前只出现过三次,在第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九回,都是寥寥几笔。
全抄本与甲戌本的第二十五回都来自一七五四本,但是二者之间也有歧异。贾环抄经一段,全抄本只有金钏儿彩云两个丫头:
那贾环便拿腔做势的坐在炕上抄写,一时又叫彩云倒茶,一时又叫金钏儿剪蜡花。众丫环素日原厌恶他,只有彩云还和他合的来,倒了一杯茶递与他,因见王夫人和人说话,他便悄悄向贾环说:quot;你安分些罢,何苦讨这个厌那个厌的。quot;贾环道:quot;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大理论,我也看出来了。quot;彩云道:quot;没良心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quot;
下文宝玉在王子腾家吃了酒回来了,在炕上躺在王夫人身后,与彩霞说笑:
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只向贾环处看。宝玉便拉他的手笑道:quot;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儿,quot;一面说一面拉他的手只往衣内放。彩霞不肯,便说:quot;再闹我就嚷了。quot;
这彩霞分明就是上一段的彩云。为什么改名彩霞?拿另一个一七五四本此回一比就知道了:
……一会叫彩云倒茶来,一时又叫玉钏儿来剪剪灯花,一时又叫金钏儿挡了灯影。众丫头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倒了一钟茶递与他,……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quot;没良心的!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quot;
──甲戌本
这情况,显然是全抄本漏改此段一七五四本添写的几处:除了加了个生动的手势之外,主要是添出玉钏儿与彩霞二人。叫彩云倒茶,却是彩霞给他倒了茶来,具体的表现出别的丫头们quot;都不答理quot;。戚本此处作
……一时又叫彩霞倒杯茶来,一时又叫玉钏儿来剪剪蜡花,一时又说金钏儿挡了灯影。众丫头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倒了一杯茶递与他,……
大致已经照改,但是戚本的近代编辑没看懂quot;叫彩云quot;倒茶而是彩霞倒了来,这其间的暗写,所以把quot;彩云quot;改彩霞,变成原是叫彩霞倒茶。
前引宝玉彩霞一段,全抄本已经照一七五四本改了quot;彩霞quot;,但是贾环抄经一段还纯粹是一七五四本前的原文,所以与贾环低声谈话的仍旧是quot;彩云quot;。全抄本此回是早本quot;红楼梦quot;依照一七五四本抽换的,有遗漏。因此书名quot;红楼梦quot;时期已经有了金钏儿。加金钏儿是在quot;红楼梦quot;时期或更早,这是个旁证。
第二十三回回末的quot;且听下回分解quot;句下有一对诗句,可见此回是在一七五五年诗联期改写的,因此宝玉的年龄已经改小了──他的四首即事诗是quot;荣府十二三岁的公子作的quot;。
回内金钏儿宝玉一段如下:
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悄悄的笑道:quot;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