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夜沉落了，梦开始了。

    时针前进着，我的生命之钟呼吸着，——我从不曾觉得我四周如此沉默过；因此我的心害怕了。

    于是我听到这句无声的言语：quot;查拉斯图拉，你知道那个吗？quot;——

    我听到这低语便惊呼起来，血退出了我的面孔：但是我不做声。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查拉斯图拉，你知道那个，但是你不说出！quot;

    我终于用挑战的态度答了：quot;是的，我知道那个，但是我不愿说出！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查拉斯图拉，你不愿意吗？真的吗？别把你自己藏在这挑战的态度之后罢！quot;——

    我竟孩子似地哭泣而战栗起来，我说道：quot;唉，是的，我很愿意，但是我如何能够呢！免除我这个罢！这是超乎我的力量的！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查拉斯图拉！说出你的话而死去罢quot;——

    我答道：quot;唉，那是我的话吗？我的谁呢？我等候着一个比我有价值些的人呢；我还不够资格因它死去呢。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你还不够谦卑。谦卑之皮是最厚的。quot;——

    我答道：quot;我的谦卑之皮真是一切都忍受过了！我住在我的高度之下：我的峰顶多高呢？谁还不曾告诉我。但是我很清楚我的深谷。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啊，查拉斯图拉，谁必得移山，也移深谷与平原。quot;——

    我答道：quot;我的说教还不曾移过山，还不曾达到人群。不错，我曾向人群去，但是我还不曾达到人群。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你知道什么呢？露珠之降在草上是在夜间最沉默的时刻。quot;——

    我答道：quot;当我发现了而遵循着我自己的路途时，他们讥笑我；真的，我的两足曾战栗呢。

    他们向我说：你从前不识路，现在竟不知如何走路了！quot;

    于是那无声的言语又说：quot;他们的讥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一个忘却了服从的人：现在你应当发号施令！

    你不知道谁是大家需要的人吗？那便是指挥大事业的人。

    完成大事业，是难的：但是更难的是指挥大事业。

    这是你最不可原谅的固执：你有权力，你却不愿统治。quot;——

    我答道：quot;我缺乏狮吼以发布命令。quot;

    于是一个低语向我说：quot;最沉默的言语引起大风暴。轻盈的鸽足带来的思想指挥着世界。

    啊，查拉斯图拉，你应当像那应当来到之物的影子似地走着：你将命令着。命令的时候，你成为前驱。quot;——

    我答道：quot;我害羞。quot;

    于是那无声言语又说：quot;你必得成为孩子而不知道害羞。

    青春之高傲还在你身上；你的青春来得很迟：谁要成为孩子，便得克服青春。quot;

    我考虑了一会，战栗起来。最后我重述着我的第一句答语。quot;我不愿意。quot;

    于是我四周有一个笑之爆发。唉，那笑声如何地撕碎我的内脏而劈开我的心啊！

    那无声的言语最后一次说：quot;啊，查拉斯图拉，你的果实已经成熟了，但是对于你的果实而言，你自己还不够成熟！

    所以你必得再回到孤独里去：使你变成软熟的。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