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奶妈
烧的都又潮又乱,有些叶子还绿绿的,烧起来烟雾迷漫,熏得我双目流泪,再也张不开眼来。回头看摇篮的孩子时,却呼呼睡着,一动也不曾动,我们佩服人类适应环境的本能。
逛了三天,奶妈仍拣不下。她们间都互相像仇敌似的尽量说别人坏话;大婆婆说祥嫂子身上有虱,祥嫂子又说大婆婆的侄媳月经一月来四次,弄得我踌躇不决;连郑妈也不知如何是好。根生嫂替我奶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我心里倒有些欢喜;不料她在第三天上因自己孩子半天不吃奶哭得厉害,她的婆婆给抱了过来问她可有奶给喂一些,她不知道为什么恼了起来,当着我面前狠狠的击了那个三月大的孩子一掌,使我不得不厌恶她的残忍,因此又把这颗心冷下。在樟村,我对伟大的母爱深深地感到怀疑,原来所谓quot;昊天罔极quot;之德,在经济发生问题时便大打折扣,以后我永不读蓼莪之诗。
第四天一早我抱着孩子先走了,把拣奶妈的责任推到郑妈身上去。我告诉她身健奶多之外还得加上一个条件,就是所生是女,来我家当奶妈后不可就把她丢进堂里,或者就在邻近寄养着吧,我给她的工资是九元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