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这阴郁的早晨,我听到,那内心话只是把紧闭的门闩弄拨.我在想:”我该怎么办呢?我的话语是应谁的召唤.越过劳作的棚栏,手持乐曲的火炬急急地去幽会世界?我那一切散乱的痛苦,是在谁的眼神暗示下,立刻汇成了一种欢乐,变成了一种灼灼闪烁的火光?我只能给予用这种曲调来祈求我的人以一切.而我那毁灭一切的苦行者,又伫立在街道上的哪一个角落?”
我内心的痛苦,今天披上了赭色的袈裟.它渴望走向外边的路,走向远离一切劳作之外的路;这条路犹如独弦琴的弦一样,在那隐藏在心灵里的人物的步履弹奏下,嗡嗡地鸣响着.
相会的第一天竹笛奏了什么曲?
她吹奏道:”我那位远方的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竹笛还唱述道:”要说保留,我在保留着无法保留的东西;要说获得,我可以获得被抛弃的一切.’’
那么,后来竹笛为什么在白天不吹奏乐曲了?
因为有一半含义被我忘却.我只记得她在我的身边,可是没有想到她远在千里.爱情的一半是相会,这我见过,但爱情的另一半却是分离,这却是我没有 见过的.再也看不到那遥远的永不满足的幽会;近在咫尺的屏障已经树起.
两个人之间,横亘着无限的天宇;在那里一片寂寞,在那里没有话语.只有用笛声去填补那巨大的寂寞.如果没有辽阔天宇的掣隙,竹笛就不会奏起乐曲.
横在我们之间的那块天宇跨入了黑暗,在那里充满每天的劳作,话语,充满每天的恐惧,贫穷,忧虑..
一个月前,和风习习;我坐在床上,毫无睡意,心时感到痛苦悲戚;我记起来了,近在身边的那个人,已被我丢失.
这种分离如何结束呢?这可是她与我的永恒的分离.
日暮,我下班回到家里,谁和我叙谈呢?她只不过是人世间千百万人中的一个;可以了解她,可以认识她,可是她已经耗尽自己.
然而,我那位没有耗尽自己的人,我那位唯一的亲人在哪里呢?我到哪个无边的希望之岸再重新找到她呢?
我再一次重新同她交谈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哪一个充满学生的茉莉花香的悠闲的黄昏呢?
这时节,新雨出现在东方大地,宛如肥大的青色长袍在漂移.于是我想起了诗人吴久伊尼的话语.我仿佛觉得那是在向我的爱人派遣云使.
就让我的歌声飞翔吧!让它飞越那近在咫尺而又远在天涯的难以逾越的异国去吧!
然而,这样一来,我的歌声就必须逆着时间而行,就让它追溯到我们第一次相会的那一天吧!那一天充满了悲怆的笛声;那一天宇宙的潇潇细雨与永恒春天的一切芬芳气息,一切哀痛哭泣都交织在一起了;那一天凯多基花丛发出了深切的叹息,纱尔花的吱叶表现了激昂的自我献身精神.
在无人的湖畔,在椰子树的密林里,雨声淅沥;请雨后把我的话语送到我爱的人的耳朵里,她大概正在那里束起发髻,将纱丽缠在腰间,忙着做家务呢.
就让这新雨带着天宇和大地婚礼的祝词降落在我们的离别上吧.让深藏在我爱人心中那些无法表达的话语,像突然弹响的琴弦一样,发泄出来吧!就让她那宛如远处林缘般颜色的碧绿的纱丽披在她的头上吧.让所有云雨的音符在她那双炯炯的目光中鸣响吧.愿那个编到她发辫上的贝库尔花环更加绚丽!
竹林里的幽暗伴着蝉鸣渐渐浓重,冷风吹拂的灯火颤抖着熄灭了,这时候她离开她所眷恋的世界,在我那颗孤独之心清醒的夜晚,沿着那弥漫着湿润芳草气息的林间小路走了.
一瞬目光 在上车的时候,她转过脸来,向我投来她那最后一次的目光.
在这个巨大的人世间,我能把这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