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囚禁
、悲观失望。至于朱利安,他简直晕头转向了,有一段时间还乞灵于祖先的真灼经验。安提阿的基督庶民向他投掷石块和泥上,可是他不肯惩罚这座城市。头脑迟钝的僧人想激怒他,重演迫害的悲剧,而皇帝却一再告诫手下的官员,“不要造成任何牺牲者。”
三六三年,一支仁慈的波斯箭结束了这个奇怪的生涯。
对于这位最后、也是最伟大的异教徒统治者来说,这种结局倒是再好不过了。
他如果活得再长一些,容忍力和对蠢行的憎恶反而会使他变为当时最专横的人。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能坦然回忆起在他的统治下没有一个人因为与他见解不同而被处死。可是,他的基督臣民以永恒的仇恨报答了他的仁慈。他们大肆炫耀说是皇帝自己的士兵(一个基督徒军团的士兵)射死了他,还精心炮制了颂词歌颂凶手。他们大讲朱利安死前是怎样承认自己做法的错误和承认基督的权力。为了诽谤这位一生俭朴苦行、全心全意为自己臣民谋取幸福的正人君子的名声,他们搜肠刮肚,把四世纪盛行的贬义形容词都派了用场。
朱利安被抬进了坟墓,基督教的主教们终于可以自诩为帝国名符其实的统治者了。他们立即开始扫荡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每个角落,摧毁一切反对势力。
在瓦林廷尼安和瓦林斯兄弟当政的三六四至三七八年,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任何罗马人为旧天神祭祀牲畜。这等于剥夺了异教教士的收入,他们必须改行另谋出路才行。
不过这些规定还算是轻的。狄奥多斯皇帝颁布的法律不只是让所有臣民都接受基督教义,而且还必须接受“天主教”的形式;他自己俨然成为天主教的庇扩者,位大主教垄断了人们的精神世界。
法律颁布以后,所有坚持“错误观点”的人,所有抱住“愚蠢的异端邪说”不放的人,所有继续忠实于“可耻教义”的入,全都要自食拒不执行法律的恶果,被流放到远方或处以极刑。
从那以后,旧世界走向最后灭亡的步子更快了。在意大利、高卢、西班牙和英格兰,异教徒的庙宇荡然无存,不是被拆去建造桥梁、街道、城墙和了望塔,就是被重建为基督徒的会场。成千上万座从共和国建立时就开始积累的金制和银制神像被没收或偷盗,最后所剩无几,残存的也被打得粉碎。
六个多世纪以来希腊人、罗马人和埃及人所尊崇的亚历山大的塞拉佩尤姆庙被夷为平地。从亚历山大大帝之时起就闻名于世的大学仍然留在故地,继续教授和解释古代哲学。地中海各个角落的学生闻风而至。亚历山大主教下谕不让这所大学关闭,但教区的僧人自行其事。他们闯入教堂,毒刑拷打最后一位柏拉图学派的教师海帕蒂娅,把她大卸八块,扔到大街上喂狗。
罗马的情况更糟。
丘比特的庙宇关闭了,古罗马信仰的经典《古罗马神言集》被付之一炬。首都成了一片废墟。
在著名的图尔斯主教当权的高卢,旧天神被宣布是基督教义中魔鬼的前身,于是所有庙宇都从地球上消失了。
在边远的乡间,有时农民会起来保卫自己心爱的天神,军队就开来,用斧子和绞架平息“撒旦的叛乱”。
希腊的破坏进行得慢一些,但是到了三九四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终于被禁止。希腊国家生活的中心(从无间断地进行了一千一百七十年)一终止,其它活动便土崩瓦解。哲学家被逐出国境,最后贾斯蒂尼安皇帝一道命令,雅典大学也关闭了,基金被没收。最后的六位教授丧失了谋生之路,逃到波斯。乔思罗斯国王倒是友好地接待了他们,安排他们过世外桃源式的晚年,玩一玩神奇新颖的印度游戏——棋。
到了五世纪上半叶,克莱索斯陀大主教便毫不夸张地宣称,古代作者和哲学家的书已经在地球上销声匿迹了。西塞罗、苏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