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文艺复兴
甚至还领导或代表过一场民族运动,但终不免失败。
伟大的简·胡斯余火未息的骨灰被不光彩地掷入莱茵河,这是对全世界的警告:教皇体制仍然是至高无上的统治。
威克利夫的尸体被官方执刑人焚烧了,它告诉列斯特夏的下层农民,枢密院和教皇还能把手伸到坟墓里。
显然,正面攻击是不可能的。
“传统”这座坚固堡垒是在十五个世纪里靠巨大的权威逐渐地精心建成的,靠外力攻打休想占领它。在高墙壁垒之中也有不少丑闻。三个教皇动起干戈,谁都说自己合法,是圣彼得的唯一继承人;罗马和阿维尼翁教廷腐败透顶,制定法律只是为了使人通过花钱疏通来破坏的;君主的生活完全道德败坏;贪财谋利之人以日益加剧的炼狱恐怖做幌子,要挟可怜的父母为死去的孩子缴纳大笔钱,所有这些都人所共知,却又丝毫无碍于教会的安全。
然而,一些人对基督教事务毫无兴趣,对教皇和主教也无切身之恨,他们胡乱开了几炮,却使这座陈旧的大厦倒坍了。
布拉格的“瘦小苍白的人”向往基督美德的崇高理想,可他未尽之事却被一群杂混的平民百姓实现了,这伙人别无他求,只想做为世界诸般善事的赞助人活着和死去(最好等老了以后再死),做圣母教会的虔诚弟子。
他们来自欧洲的各个角落,代表各行各业,如果当时的历史学家点破他们所作所为的真实本意,他们还会怒发冲冠。
以马可·波罗为例。
我们知道他是个非凡的旅行家,看到过奇光异景,无怪乎拘谨于西方城市巴掌大地方的人们称他是“百万美元的马可”。他向人们描述说,他看到的金色御座有宝培那么高,大理石墙的长度犹如从巴尔干到黑海的距离,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个小家伙束手无策了,然而他在进步的历史中起了绝顶重要的作用。他的文笔并不好。他对文学也怀有同时代同阶层的人的偏见。一个绅士应该挥舞宝剑而不是耍鹅毛笔,因此马可先生不愿意当作家。但是,战争使他进了热那亚监狱。为了打发枯燥的铁窗时光,他向同牢的一个可怜作家讲述了自己一生的奇怪故事,靠这种间接的途径,欧洲人终于了解了许多过去一无所知的事情。马可·波罗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固执地相信他在小亚细亚见过一座山被一个虔诚的圣人挪动了两英里,因为圣人想告诉异教徒“真正的信仰能做到什么”;他也轻信了许多广为流传的故事,讲没有脑袋的人和三只脚的鸡,但他讲述的事情却胜过前一千三百年中的一切,从而推翻了教会的地理学理论。
马可·波罗从生到死当然一直是教会的虔诚弟子,谁要是把他比做几乎是同时代的著名的罗吉尔·培根,他还会怒不可遏。培根是个地地道道的科学家,他为了追求知识,忍痛整整十年没写作,还在监狱里关了整整十四年。
不过这两个人中还是波罗更为危险。
十万人中最多只有一个人会跟随培根追逐天上的虹,琢磨娓娓动听的进化理论以颠扑当时的神圣观点,而只学过ABC的平民百姓却可以从马可·波罗那儿得知世界上还存在着《旧约》作者从未想到过的东西。
我并不是说在世界尚未获得一丝一毫的自由之前,仅靠出版一本书就能引起对《圣经》权威性的反叛。普遍的启蒙开化是数世纪艰苦准备的结果。不过,探险家、航海家和旅行家的朴实宣言却得到了大家的理解,这对怀疑论精神的兴起起了重大作用。怀疑论是文艺复兴后期的特点,它允许人们去说去写那些仅在几年前还会使人落入宗教法庭的魔爪的言论。
以薄迦丘的奇特故事为例,他的朋友们从佛罗伦萨出发,进行趣昧宜人的长足旅行,头一天便听到了这些故事。故事里面讲所有宗教体制都可能有对有错。可是如果这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