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阿米尼斯
庭的孩子,年轻时长年旅行国外,获得关于德国、西班牙和法国的第一手资料。他一回国,便爱上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他的荷兰父亲处事谨慎,个准他们结婚。儿子照样结了婚,父亲便做了长辈在这种情况下必然要做的事:指责儿子忘恩负义,并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年轻的孔赫特不得不干活谋生了,这的确有些困难。不过他是个多寸多艺的年轻人,学会了一门手艺,成了铜雕匠。
哎呀,一做荷兰人,便永远要说教。到了晚上,他就急忙扔下雕刻刀,拿起鹅毛笔,记下一天的大事。他的文笔并不大象现在人们所说的“引人入胜”。但是他的书里有许多类似于伊拉斯谟所阐述易为人接受的道理,这使他交了许多朋友,也与寡言的威廉有了接触,威廉高度赞赏了他的能力,雇他做机要顾问。
当时威廉正忙于一桩奇怪的争论。国王菲利浦有教皇撑腰,要干掉人类的大敌(也就是他的敌人威廉),他以两万五千金币、贵族头衔和赦免一切罪行的代价,找人去荷兰杀死这个头号异端者。威廉已经五次遇险,可是他觉得用一套小册子驳倒菲利浦国王是他的职责,孔赫特助了他一臂之力。
论点直指哈普斯堡内阁,不过要是指望内阁会由此而变得宽容,那才是妄想,然而整个世界都在注视威廉和菲力浦的决斗,小册子也被译成了不同文字,广泛阅读,其中许多题目人们过去只敢低声说说,现在却热烈地讨论起来。
不幸的是,争论并没有多久就结束了。一五八四年七月九日,一个法国天主教徒拿到了两万五千金币的报酬,六年以后,孔赫特还没有完成把伊拉斯谟著作译成荷兰文的工作,也与世长辞了。
在以后的二十年中,狼烟四起,炮声隆隆,湮没了不同观点的神学家之间的叱骂。最后敌人被逐出了新共和国的边界。但此时却没有威廉这样的人来掌管内部事务。不同的教派本来在大批西班牙雇佣军的压力下暂时很不自然地和解了,现在又要彼此割断对方的喉咙。
他们的争战当然要有个借口,可是,有哪个神学家没有一点要抱怨的事呢?
在莱顿大学里,有两个教授持不同的见解。这既不新鲜也不出众。但是,他们不同意人有意志的自由,这倒是个严重的事。兴奋的人们立即参加到讨论中去,不到两个月,整个国家便分成两大敌对的阵营。
一面是阿米尼斯的朋友。
另一面是戈马鲁斯的追随着。
后者虽然出生在荷兰家庭,却在德国度过了一生,是条顿教育体系的出色产物。他的学问十分广博,却又缺乏起码的常识。他的大脑精通希伯莱律学的奥秘,而心脏却按照阿拉米语的句法规则跳动。
他的对手阿米尼斯却迥然不同。他生于奥德沃特,是离伊拉斯谟度过不愉快的少年时代的斯特恩修道院不远的小城市。他幼年时赢得邻居、马古堡大学著名数学家和天文学教授的友谊。这个人叫鲁道夫·斯内里斯,他把阿米尼斯带回德国,让他受良好的教育。可是这个孩子在第一个假期回家时,发现家乡已被西班牙人劫掠一空,亲戚也都遇难了。
这似乎结束了他的学业,幸亏一些好心的有钱入听说这个年幼孤儿的遭遇,慷慨解囊,送他到莱顿大学学习神学。他刻苦努力,六年以后便学完了所有的课程,又去寻找新的知识源泉了。
当时,出类拔萃的学生总可以找到资助人为他们的前程花几块钱。阿米尼斯很快拿到了阿姆斯特丹几个行会给他开的介绍信,高高兴兴去南方寻找受教育的机会了。
做为一个颇受尊敬的神学继承人,他首先来到日内瓦。加尔文已经死了,但是他的从人西奥多·贝扎象天使的牧羊人似地接替了加尔文。这个捕捉异端邪说的老手鼻子很灵敏,立刻闻出这个年轻荷兰人教旨中的拉姆主义气味,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