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布鲁诺
了套新衣服,还找了个工作,当校对员。到了晚间,他就读书写作。他得到了一本德·拉·拉梅的书,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德·拉·拉梅也相信,中世纪教科书所宣扬的暴政不打碎,世界便不能进步。布鲁诺并没有象自己的著名法国老师走得那样远,不认为希腊人教诲的一切全都错了。但是十六世纪的人为什么还要受早在基督出生前四个世纪写下的字句的束缚呢?究竟为什么?
“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正统信仰的支持者回答他。
“我们与祖先有什么关系,他们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让死去的人死去吧,”这年轻的反传统观念者答道。
很快,警方便来找他,建议他最好打起行李到别处碰运气去。
布鲁诺以后的生活是无休无止的旅行,想找个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和安全的地方生活和工作,却从未如愿。他从日内瓦来到里昂,又到图卢滋。那时他已经开始研究天文学,成为哥白尼的热情支持者,这是危险的一步,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们都在狂吼:“世界围绕大阳转动?世界是绕太阳转动的普通行星?呸!谁听说过这种胡言?”
图卢滋也使他感到不快。他横穿法国,步行到巴黎,接着作为法国大使的私人秘书来到英国。但是等待他的又是失望,英国的神学家并不比大陆的强。也许他们更实用一点,譬如在牛津大学,他们并不惩处犯有违反亚里士多德教诲错误的学生,而是罚他十个先令。
布鲁诺变得好讽刺挖苦了。他开始写一些文采勃发却又颇为危险的短篇散文和以宗教哲学政治为内容的对话;在对话中,整个现存的秩序被弄得颠三例四,受到细致但绝无奉承之意的检查。
他还讲授他喜爱的科目:天文学。
但是学院的当权者对受学生欢迎的教授是极少给笑脸的。布鲁诺又一次被请离开。他回到法国,又到马尔堡。不久前路德和兹温格尔曾在那里争论在虔诚的匈牙利伊丽莎白地堡里发生的化体的实质。
他的“自由派”大名早已先他而行。他连授课都得不到允许。维藤贝格应该好客一些,可是这座路德信仰的堡垒刚开始被加尔文大夫的教徒把持,从此,布鲁诺自由倾向的人也不再有容身之地了。
他向南行,到约翰·赫斯的地盘碰运气。新的失望在等待着他。布拉格成了哈普斯堡的首都。哈普斯堡一从前门进入,自由便从后门离去。再回到大路来吧,走向遥远的苏黎世。
在苏黎世他收到一个意大利年轻人乔瓦尼.莫塞尼哥的信,诸他去威尼斯。我不知道什么使布鲁诺接受了邀请。也许这个意大利农民被一个贵族名字的光采迷惑了,为这个邀请而受宠若惊。
乔瓦尼·莫塞尼哥的前辈敢于蔑视苏丹和教皇,但他自己却不是这副材料。他意志薄弱,胆小如鼠,当宗教法庭的官员到他家要把客人带到罗马时,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威尼斯政府一贯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权力。布鲁诺如果是个日耳曼商人或荷兰船长,他们还会强烈抗议,如果外国军队胆敢在他们的管辖区抓人,他们甚至会发起战争。可是为了一个除思想外不能给城市带来任何好处的流浪汉,为什么要触怒教皇呢?
的确他自称学者,共和国也甚感荣幸,不过国内自己的学者已经绰绰有余了。
和布鲁诺告别吧,愿圣马可怜悯他的灵魂。
布鲁诺在宗教法庭的监狱里呆了六年之久。
一六○○年二月十六日,他在火刑柱上被烧死,骨灰随凤扬去。
他的行刑地在坎普迪菲奥利,懂意大利文的人能从这个短小美妙的比喻中获取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