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1
格:当然是的。
苏:但是我想你会说,他的“制作”不是真的制作。然而画家也“在某种意义上”制作一张床。是吗?
格:是的,他也是制作床的影子。
苏:又,造床的木匠怎么样?你刚才不是说,他造的不是我们承认其为真正的床或床的本质的形式或理念,而只是一张具体特殊的床而已吗?
格: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苏:那么,如果他不能制造事物的本质,那么他就不能制造实在,而只能制造一种像实在(并不真是实在)的东西。
是吗?如果有人说,造床的木匠或其他任何手艺人造出的东西是完全意义上的存在,这话就很可能是错的。是吗?
格:无论如何,这终究不大可能是善于进行我们这种论证法的人的观点。
苏:因此,如果有人说这种东西①也不过是一种和真实比较起来的暗淡的阴影。这话是不会使我们感到吃惊的。
①指R597处所举出的例如木匠造的床。
格:我们是一定不会吃惊的。
苏:那么,我们是不是打算还用刚才这些事例来研究这个摹仿者的本质呢?即,究竟谁是真正的摹仿者?
格:就请这么做吧!
苏:那么下面我们设有三种床,一种是自然的①床,我认为我们大概得说它是神造的。或者,是什么别的造的吗?
①即本质的床,床的理念。
格:我认为不是什么别的造的。
苏:其次一种是木匠造的床。
格:是的。
苏:再一种是画家画的床,是吗?
格:就算是吧。
苏:因此,画家、造床匠、神,是这三者造这三种床。
格:是的,这三种人。
苏:神或是自己不愿或是有某种力量迫使他不能制造超过一个的自然床,因而就只造了一个本质的床,真正的床。神从未造过两个或两个以上这样的床,它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有新的了。
格:为什么?
苏:因为,假定神只制造两张床,就会又有第三张出现,那两个都以它的形式为自己的形式,结果就会这第三个是真正的本质的床,那两个不是了。
格:对。
苏:因此,我认为神由于知道这一点,并且希望自己成为真实的床的真正制造者而不只是一个制造某一特定床的木匠,所以他就只造了唯一的一张自然的床。
格:看来是的。
苏:那么我们把神叫做床之自然的创造者,可以吗?还是叫做什么别的好呢?
格:这个名称是肯定正确的,既然自然的床以及所有其他自然的东西都是神的创造。
苏:木匠怎么样?我们可以把他叫做床的制造者吗?
格:可以。
苏:我们也可以称画家为这类东西的创造者或制造者吗?
格:无论如何不行。
苏:那么你说他是床的什么呢?
格:我觉得,如果我们把画家叫做那两种人所造的东西的模仿者,应该是最合适的。
苏:很好。因此,你把和自然隔着两层的作品的制作者称作模仿者?
格:正是。
苏:因此,悲剧诗人既然是模仿者,他就像所有其他的模仿者一样,自然地和王者①或真实隔着两层。
①比喻性用语。“王者”即“最高”、“真理”之意。
格:看来是这样。
苏:那么,关于模仿者我们已经意见一致了。但是请你告诉我,画家努力模仿的是哪一种事物?你认为是自然中的每一事物本身还是工匠的制作品?
格:工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