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脚尖走过地板——蟋蟀碰巧朝下面望过去。下面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静悄悄地蹲在黑暗里,突然往上面跳来,恰恰跳到了塔克和切斯特的身旁。
“当心啊!”切斯特大声叫着:“猫来了!”他一头钻进火柴盒里。
猫儿哈里
切斯特把头藏在纸手绢里面。他不愿意看见自己新的朋友——老鼠塔克活活被咬死。在康涅狄格州乡下,他有时看到草地上猫鼠之间只有进攻、没有还手的战斗,只要老鼠不在自己的洞穴附近,总难逃一死。但是这只猫儿来得太神速了,塔克不可能逃掉。
没有一点声音。切斯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看后面。那只猫,体型巨大,状如老虎,全身满布灰绿色和黑色的花纹,正蹲坐在后腿上,尾巴卷曲在前爪旁。老鼠塔克恰恰坐在猫儿两个前爪之间,几乎就在敌人的利爪掌握之中。他仍然好奇地望着切斯特。蟋蟀拚命地朝他打手势,要老鼠抬头看看,看那耸立身旁的究竟是什么。
塔克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猫儿也低头直盯着塔克。“哦,你是说他吗?”塔克用右前爪抚弄着猫儿的下巴,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火柴盒里出来吧。”
切斯特爬了出来,看看猫儿,又看看老鼠。
“切斯特,跟猫儿哈里见见面,”老鼠塔克说:“哈里,这是切斯特,他是一只蟋蟀。”
“跟你相识,我非常高兴,”猫儿哈里说,声音十分柔和。
“你好,”切斯特说。他因为自己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我不是替自已担心,但是我原来以为猫跟老鼠总是冤家对头。”
“在乡下,可能是那样,”塔克说:“但是,在纽约,我们早就抛弃了那些旧习惯。哈里是我的老朋友,跟我一起住在那边的排水管里。喂,哈里,今天晚上出去觅食的成绩如何?”
“不怎么好,”猫儿哈里说:“我到东边的垃圾箱去过,可是那些有儿的阔佬丢掉的食物不怎么多,照说应该多丢一些。”
“切斯特,再发出那种声音给哈里听听吧。”老鼠塔克说。
切斯特耸起了精心折迭在背上的黑色翅膀,来了一个敏捷灵巧的动作,让上面的翅膀擦着下面的翅膀。一种美妙的颤动着的声音在车站里回响。
“妙——妙极了,”猫儿说:“这蟋蟀真有两下子。”
“我原先以为这是唱歌,”塔克说:“可是你却像弹奏小提琴一样,你是把一片翅膀搁在另一片上面吧?”
“是的,”切斯特说:“这些翅膀飞起来并不太好,不过,我毕竟更喜欢音乐。”他发出三声急促的唧唧声。
老鼠塔克和猫儿哈里互相对视,笑了起来,喻里说:“听到这声音,我的喉咙也发痒,也想唱歌。”
“有人说蟋蟀发出的声音是‘唧唧唧’,”切斯特解释说:“有人又说是‘瞿瞿瞿’,可是我们蟋蟀却认为这两种声音都不像。”
“你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蟋——蟀,蟋——蟀,蟋——蟀’。”哈里说。
“可能这就是叫他蟋蟀的原因,”塔克说。
他们都笑了。塔克发出吱吱吱的笑声,好像在打嗝。切斯特现在快活多了。未来的光景看来并不像当初在墙角落的垃圾堆里那样悲观呵。
“你打算在纽约待一段时间吗?”塔克问。
“我想我恐怕要待一段时间,”切斯特回答说:“我不知这怎么回家。”
“嗯,我们随时都可以带你到中央总站去,让你搭上回康涅狄格州去的火车,”塔克说:“但是你为什么不在纽约碰碰运气呢?见见新的人——见见新的世面。马里奥非常喜欢你嘛。”
“是的,可是他的妈妈不喜欢我,”切斯特说:“她认为我会把细菌带来。”
“什么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