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保释放呢?”塔克问道。
“不行,”切斯特说:“不管怎么说,谁也没有保金呀。他们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我,我倒感到惊奇。”
猫儿哈里盘起一对前脚,把脑袋搁在上面。“让我们直截了当地搞清楚,”他说:“马里奥去干活赚钱,是作为一种惩罚,还是只不过为了赚回那笔钱呢?”
“他只是为了赚回那笔钱,”切斯特说:“他为什么要受惩罚?吃钞票的是我嘛。”
哈里望着塔克——长久地凝视着,好像在期待老鼠说出什么来。塔克开始坐立不安,他问蟋蟀说:“喂,切斯特,你想不想逃走?我们能够打开笼子,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在排水管里”。
“不行,”切斯特摇头说:“那样做,对马里奥太不公道了,我情愿被关到服役期满。”
哈里又凝视着塔克,轻轻敲击着他的一只脚爪,最后说。“嗯——?”
塔克哼来哼去,按摩自己的痛处。“唉,我可怜的腿呵!那位贝利尼妈妈可真会用杂志打人。哈里,你摸摸这里的肿块吧。”他提议说。
“我已经摸过啦,”哈里说:“不要再支吾搪塞了,你有钱嘛。”
“塔克有钱?”蟋蟀切斯特说。
塔克紧张不安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用一种悲哀的声音说:“我一辈子积攒了一点钱”。
“他是纽约最有钱的老鼠,”哈里说:“绰号旧钱袋老鼠,谁都 知道”。
“等等,哈里,”塔克说:“可不要把几个五分镍币和几个角子说得那么多。”
“你怎么弄到钱的呢?”切斯特问。
老鼠塔克清清喉咙,开始用两条前腿画来画去。他说话的时候,激动得一直说不出话来。“多年以前,”他说:“我那时还是一只小老鼠,年纪小,经验少,离开了度地童年岁月的乐土——第十大街,搬到时报广场的地下车站来。正是在这儿,我懂得了精打细算的价值,那就意味着要攒钱。我亲眼看到很多很多年纪老了的老鼠因为没有攒下什么钱,无人理睬,孤苦伶仃地爬向穷老鼠的坟墓里去。我下了决心,决不让那样可悲的命运落到自己头上。”
“这无非是说你攒了一堆钱,放在排水管里,”猫儿哈里说。
“请等一下,如果你不见怪,”塔克说:“我自己来说吧”。他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又尖又可怜:“因此,在青年时代全部漫长的岁月里,我当时本来可以跟别的老鼠一道去蹦蹦跳跳,玩个痛快,我却去积攒东西。我积攒纸张,我积攒食物,我积攒衣服——”
“节省时间,拣最关键的东西说吧,”猫儿哈里说。
塔克朝着哈里露出酸溜溜的苦笑。“当然也积攒了钱,”他继续说:“长年累月,东拿西摸,找到了一点零钱,那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事啊。经常是这样,啊,经常是这样,我的朋友啊,”——塔克这时把手按住胸口——“我总是坐在排水管的口子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等待着。无论什么时候掉下一个硬币——哪怕小得可怜!——一分钱我也爱——我就冲出去,冒着生命危险,冒着变成残废的危险,把那个小钱弄回家来。唉,真危险呵,当我一想到皮革重重地踩下来,还有那些可怕的高统橡皮靴子!有好多次,踩伤了我的脚趾,扯掉了我的胡须,都是为了搞钱啊。不过,冒险也值得!值得啊,我的朋友,因为我现在已经攒下了两个五角钱的硬币,五个二角五分钱的硬币,两个一角钱的银币,六个五分钱的镍币,还有十八个一分的硬币,都藏在排水管里啦!”
“总共两块九角三分美金,”猫儿哈里很愉地算好后,报出了数目。
“有这笔钱,我是多么自豪啊!”老鼠塔克说。
“如果你有那么多钱,你为什么还要在蟋蟀笼子里睡在钞票上呢?”切斯特问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