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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线
定要把那一带的山拍下来。什么样的房间都行,求您了。”

    老板娘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旅客,如果阁楼你不介意的话,就请住下吧!”

    “行啊,只要能伸直了腿睡觉就行。”

    男人已经在脱鞋子了。

    爬完嘎吱嘎吱作响的陡楼梯,就是那个房间。这间屋子倾斜的天棚都变成了黑褐色,阴冷灰暗的房间,好像是一个杂物间。惟一的一扇窗户的玻璃,好像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擦过了,脏兮兮的。

    “阴暗的房间呢!”

    男人“哗啦”一声打开了窗户。刚才还求人家说什么样的房间都行,转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嫌恶地看着窗边积满了的尘埃。女服务员把他带上来以后,立刻就下去了,连杯茶也没有送来,说了声“拜托”就把登记簿放在了褪成红褐色的榻榻米上。登记簿在风中打着卷儿。男人在它上面蹲了下来,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佐山周一”几个大字。然后,站了起来:

    “棉坐垫[31]在什么地方?棉坐垫呢?”

    顺手打开了柜子、壁橱,可里头塞满了满是灰尘的旧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被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佐山周一扑通一声坐到了窗户下面,抱住了大腿。

    远方的笛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说是乡祭了。”

    周一这样嘟囔着,一边闻着风的味道。身子给柔和的阳光罩住了,周一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这样恬静的地方,什么时候也曾经有过吧?周一想。对了,这样宁静的向阳暖和的地方,儿时曾经有过,是无忧无虑地睡在母亲膝头上的那会儿……

    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好极了,周一一骨碌躺了下来。

    躺在那里看着山里的天空,天怎么会这么蓝呢?周一真想让自己的一颗心,在那片小小的、被切成正方形的蓝天中浮上一会儿。整天扛着沉重的照相机在街上转来转去,他有点疲倦了。周一想到了那些拍完又丢弃了的数不清的照片。接着,又想起了一直住到昨天为止的那夕阳斜照的窄窄的寄宿房间。

    “那样的生活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周一叽叽咕咕地嘟囔着。然后,目光突然移到了壁橱的方向,不由得怔住了。

    那里有一片蓝色让人眼睛一亮,与刚才看到的天空的颜色一样。就宛如浮在房间里的一片天空的碎片似的。

    “……”

    周一猛地爬了起来。然后定睛一看:

    “什么呀,不是毛线吗?不是围巾吗?”他嘟囔道。

    从刚才自己“嘎吱”一声打开、忘了关上的壁橱的旧物里,轻轻地垂下来一条围巾。

    “可是……怎么会……这颜色怎么会和今天的天空一样呢?”

    周一说不出的欢喜,眨巴了几下眼睛,把它拉了出来。

    虽然好像是相当旧的东西了,满是尘埃,但却没有褪色。毛线软软的,手感好极了。像是哪个女人用心灵织成的东西。这围巾还差一点就织好了,一扯线头,纷纷散开了。

    (是谁还没有把它织完,就塞到里头去了呢?)

    仔细一看,这条围巾上的图案太不一致了。凸出来的条纹图案,常常织着织着就奇怪地走样了。看得出来,那女人织它时是怎样的心乱如麻啊!

    (尽管如此,都织到这里了,怎么就不织了呢?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让周一猜到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个谜团。还剩下两三段就织完了,怎么就半道上停止了呢?他被这个念头驱使着,无论如何也想知道那个织围巾的人当时的情形。

    这也许与周一遥远的记忆当中、有一个只织了一只袜子就死了的人有关。那个人,直到现在还静静地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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