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次4:(五六)~(七五)
(五六) 男性役者
男性役者,則又以隨身侍役,為最風光。
名門子弟,若是連個貼身侍役都不帶,未免顯得寒傖乏味。
辨官(1),也挺不錯;雖說不錯,但他們穿的制服底裳,下裾稭嫌短,
又沒有隨身侍者,是美中不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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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1) 直屬太政官,分左右,有大中小之別。
(五七) 后宮苑內板障下
有一回,頭辨(1)站在后宮苑內的板障下,同一位女官久談。我故意探個頭問:「那是誰呀?」
豈料對方也一本正經回答說:「是辨來拜訪。」「幹嘛談得那麼親密?大辨(2)一來,人家就會拋棄您哦。」
對方聽此,竟大聲笑道:「是誰同你說這些的呀?現在正拜託:『千萬別那樣子』哩。」
頭辨平時不擅長賣弄造做,也全然不及於風流好漁色,表面裝得平平凡凡的樣子,所以後宮大伙兒都以為他本性如此;
只有我深知他這個人的內涵,所以曾經稟報皇后:「此人原非尋常人」,皇后也十分瞭解。
不過,頭辨總是對我說:「人云:『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3)」
「情深密似江濱柳(4)」,是我們倆人互相信誓之言,奈何年輕的女官之輩總愛胡謅損人,說甚麼:
「這一位呀,可真是難以高攀。全不像別人那樣子讀讀經啦,唱唱歌的;活像是世人欠了他什麼一般,也不愛跟人說話!」
而另一方面,頭辨也自有其對女性的看法,常常說:
「婦道人家哪,無論濃眉豎眼鼻子橫生,只要嘴際生得惹人憐愛,顎下和頸項美麗,聲音不太難聽,大概就會讓我喜歡。
不過,如果臉孔長得實在討人嫌,也會教人受不了。」
故而生得難看的,下巴削瘦(5)的女官,當然會懷恨於心,遂近讒言於皇后。
凡有事須向皇后稟奏時,頭辨總會來找我這個最初給他居中引見的人。若是遇著我已下班在房中休息,他也會遣人來找,
或者親自到房前央託;若是碰巧我返家不在宮中,他甚至還會寫信、或者親自來訪,告以:
「請向皇后娘娘稟報:『頭辨說如此這般』云云」。
我有時建議他教別的女官去做,可他就是不肯,乃不免奉勸:「凡事不要固執,應該隨機應變才好。」
但他偏就是回說:「本性如此。」
又說甚麼:「不可變改者莫如人心。(6)」「那麼,所謂『勿憚改過』(7)又是指何而言呢?」
見我懷疑的樣子,又笑道:「人家都說咱倆要好。旣然是這般親密談話,又何必害臊?讓我看看你的臉罷。」
遂答以:「我的臉生得可是頂難看的喲。您不是說過『受不了那種人』的嘛!」
「真糟糕,也許真的不喜歡你了。那就別讓我看到罷。」
說完,倒是真的,遇著有機會看到我的臉時,也連忙用自己的袖子遮著視線啦甚麼的,使我不得不相信:真是不說謊的人哪!
晚春三月之末,冬衣嫌厚,殿上人輩多已穿上簡略的禁中裝束,我正與式部(8)同廂房歇著,隔開內裏房間的門,忽然而開啟,
皇上和皇后雙雙蒞臨,害我們猝不及身,慌亂成一團。二位見此光景,也都笑了起來。我們連忙將唐衣拉過來覆蓋在髮上。
他們兩位逕自走入臥具等物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房間裏,就在那兒觀看從宮廷北側陣門進進出出的人。
殿上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