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兰波印象
走火,打伤了兰波。魏尔兰因此被比利时当局判处两年徒刑。
兰波向这段“私奔”生涯告别,写下了著名的《地狱里的一季》道出了他内心种种痛苦。“从骨子眼里看,我是畜生”
(《地狱里的一季?坏血统》)!这是他对自己这段堕落时光最有力最疯狂的清醒认识。同时,他也道出内心崇高的渴望:“难道我没有一次可爱、英勇而奇妙的青春有幸写在金色的书页上吗!我犯了怎样的罪过,怎样错误才得到眼下这种衰弱的报应?你断言畜生在痛苦地号啕,病人已经绝望,死者已做不成梦,那么请讲讲我的堕落我的困倦吧。”
诗人兰波已经困倦,在诗歌面前、在现实生活面前,他感到一切都严重地限制着他,使他成为有限之物。于是,他产生了一种常人所无法拥有想法,去尝试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新的生活方式,去成就“诗歌烈士”(海子语)的英名。
四、生活在别处
兰波作为诗人出现的生命是极为短暂的,只是短短五年。1875年19岁的兰波在德国学习德文等多种语言并开始了世界性的疯狂漫游生活。
兰波由此开始成了一个革命性的诗人,走向诗歌本身。正如他前期的诗歌《感觉》(1870)所透露的:“我不想讲话,也不愿思想;但无限之爱涌向我的灵魂,我要走向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像个流浪儿,和大自然一起幸福得如同一个女人为伴。”这种“生活在别处”的想法同时在致他敬爱的修辞老师乔治?伊赞巴尔的信中也透露了出来,“我惶惑,痛苦,狂躁,痴愚,神魂颠倒;我希望沐浴阳光,无休无止地漫步、憩息、旅游、冒险,最后浪迹天涯……”
兰波从1875年开始自己的流浪的生涯,这是一种令其他诗人们都无法想象的生活。他的生活本身就是一次历险,像一首迷人奇异的诗。他的追求,无论写诗还是追求生活,正是一种“别处”的陌生、奇异、刺激等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的感受。兰波在流浪生涯中当过马戏团的翻译、食品商的经纪人、荷兰殖民者的雇佣兵等,在人间体验着各种角色,成为“他者”,而不仅仅限制为巴黎文坛中出众的天才诗人。他仿佛是在人世间的天涯海角寻找圣杯的骑士。其间1879年因病返回故乡在罗什农场小憩一段时间,又于1880年在英国一家远东公司当一个五十来个人的小工头,但因工资低、待遇差而辞职,于是他又抵达埃及在红海海岸流浪,寻找机运。最后他到达亚丁为一家法国公司干事。从此,便在大漠里过着与匪盗打交道的历险生活。
直到1891年2月他的右腿因非洲的瘴疠溽热和关节炎感染而变成了毒疽,日益严重才停止这种“追着风的脚印”式的生活。
有人说,兰波在流浪生涯中体验到的并不是“生活在别处”的奇异感与令人欣往的诗意,而更多的恰是生活的贫穷与平庸。他领略到异地的风情的同时,却为了基本的生存忍受了巨大的平庸、琐碎。更重要的是,诗人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的反差面前,已不是痛苦了,而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在非洲大漠的他写信回家向母亲索要的是如何做一个工匠之类的书,因为要养活自己,却只字不提诗歌,或许这时“诗歌”已经使他倍觉伤感的字眼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兰波是否已经后悔,他毕竟是真正意义上死在“路上”的诗人,真正的“诗歌烈士”。
因此,伊莎贝尔?兰波说过:“……我绝对相信他也有这样崇高的意图:将怀疑的彩绵罩在大地,以便更好地向人们证实他们对于永恒强力的造反是徒劳。”
生活在“别处”的面前,证实的还是人是有限之物,人不能完全找到自己。人总是死在寻找自己的路上!不过,兰波比常人要寻找的更多的,他的性别、他的信仰、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