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1
过夜。这儿总是会有一些由那些甜美的爱尔兰寡妇们所经营的家庭旅馆,她们会热情地接待我们,为我们端茶送水,为我们铺好床单,而且,她们似乎总是会问我们同样的问题:“那么,你们两个计划要在不久的将来组织起一个家庭是吗?”然后,她们便会离开,将我们留在我们的房间里,当她们关上身后的房门时,她们的脸上总是会闪现出一丝古怪的、暧昧的笑容。
詹妮和我开始深信,在爱尔兰有一条全国性的法律,那便是要求所有的客人的床铺都必须面朝着一面巨大的、挂有罗马教皇或者圣母玛丽亚画像的墙壁。有些家庭旅馆的宗教气息更为浓厚,教皇和圣母的画像都会挂上。有一家甚至还在床头板上悬挂了一套特大尺寸的对圣母玛丽亚表示虔诚的玫瑰经文以及念珠。爱尔兰法律针对独身的旅行者还规定,所有的客人的床铺都必须破旧不堪,容易咯吱作响,每一次,当床铺的使用者只是翻一下身的时候,床铺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警报。
所有这一切都在共同谋划制造出一种仿佛女修道院一般的环境,恋爱关系不仅极易曝光,而且似乎应该备受谴责。此刻,我们便身处在某一位爱尔兰寡妇的家庭旅馆中——某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的爱尔兰妇人的家中——薄薄的墙壁,一张会发出巨大声响的床,圣徒和圣母的雕像,以及一位好管闲事的女主人——就我们所知,她总是徘徊在我们的房门的另一边。这是一个你最不太可能激发起性欲的地方。不过,这样的一处环境却令我对我的妻子产生了某种新的、强大的渴望。
我们关上灯,爬上床,我们身上萌生出了春天的躁动情绪。于是,我立即将我的手滑向了詹妮那高耸的胸部以及平坦的腹部上。
“不可以!”她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也低声地反驳道。
“你疯了吗?欧弗莱赫蒂夫人就待在墙壁的另一边呢。”
“那又怎么样?”
“我们不可以!”
“我们当然可以。”
“她会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们可以很安静。”
“哦,拜托!”
“我保证,我们仅仅动动身体。”
“好吧,先去拿一件t恤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把教皇像遮起来,”她最后终于态度缓和了,说道,“他这样盯着我们,我可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间,性爱似乎变成如此……如此……不正当的行为。这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我在母亲怀疑的目光下鬼鬼祟祟地偷尝禁果,如此新鲜和刺激。在这种环境下冒险做爱,便是冒着第二天早上在公共早餐桌上要遭受不体面的羞辱的危险。当欧弗莱赫蒂夫人为我们端来鸡蛋和油炸西红柿的时候,她会扬起眉毛,投来狡黠的一瞥,露齿一笑,然后问道:“那么,那张床你们睡得还舒服吧?”
爱尔兰是一个从一个海岸到达另一个海岸的禁欲地带。而这便是我所需要的全部诱惑。
然而,詹妮无法停止对留在家中的她那个大宝宝的担忧。每隔几天,她都会将一把硬币投进投币式公用电话里,打电话回家向凯西询问近况。我便会站在电话亭外面,听着詹妮的谈话内容。
“他做的吗?……真的吗?……差点被车给撞了?……你没有受伤吧,对吗?……感谢上帝!……我也吓得差点都要尖叫了!……什么?你的鞋子?……哦,不!还有你的钱包?……我们一定会替你支付维修费用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吗?……当然,我们会坚持把它们替换的。……他还怎么了?……你是说,湿水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每一通电话都是对马利的各种罪行的冗长而枯燥的陈述,一次比一次恶劣,有一些罪行甚至连我们也大吃一惊,比如马利同一群小狗干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