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界之中的世界
况。像伦琴的X 射线照片一样,这时的绘画艺术也在寻求人体表皮下面的骨骼,寻求构成物体或人体的整体形式的深层的立体结构,像朱安?格利斯(JuanGris)那样的画家就经常进行这样的结构分析,他在《静止的生命》(still Life)中着眼于自然形态,在《丑角》(Pierrot)中则着眼于人体形态。
例如,立体派画家显然受到不同族属的晶体结构的启迪,他们在晶体结构中看到的是山坡上的一个村庄的形状,正如乔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c)在他的《埃斯塔克山上的房屋》( LEstaque)中所作的那样,或者如毕加索(Picasso)在《阿维尼昂的少女们》(Les DemoisellesdAvignon)中所描绘的那群女人形象一样。在毕加索转向立体主义绘画的第一幅著名作品中——一张入脸,即《丹尼尔-亨利?卡思韦勒肖像》(PortraitofDoniel-henry Kahnweiler)——画家的兴趣已从人物的皮肤和相貌转移到内在的几何关系上来了。人头被拆散成数学图形,然后从内向外组合起来,成为一种再构成,一种重新创造。
北欧画家对隐秘的结构的这一新的探索是十分令人注目的:例如,画家弗兰兹?马尔克(Franz Mqrc)在《一片森林中的鹿》(Deer in a Forest)中就是这样看待自然风光的;又如,另一位立体派画家(他深受科学家们的喜爱),吉恩?梅特津格(JeanMetzinger)也是这样,他画的《马背上的女人》(oman on a hores)由尼尔斯?玻尔(Niels Bohr)收藏,波尔在哥本哈根他的住宅中收藏了不少绘画作品。
一件艺术作品和一篇科学论文之间存在着两个明显的差别,一个差别是,在艺术作品中,画家显然是要把世界分解成碎片,然后又在画布上拼缀起来。另一个差别是你能够观察到画家在创作时的思维活动。例如,乔治?修拉(Georges Seurat)在《拿着粉扑的年轻女人》(Young oman ith a Powder)和《鸟喙》(LeBec)两幅画中,把一种颜色点加在另一种不同颜色旁边,以获得一种整体效果。而在这两方面,科学论文都无能为力。它往往只是分析性的;它几乎总是把自己的思想隐藏在非人格化的科学语言之中。
我愿意在这里谈谈20世纪物理学的奠基人之一,尼尔斯?玻尔,因为在上述两个方面,他都堪称是一位完美极致、炉火纯青的艺术家。他没有什么现成的答案。在开始上课时,他总是对他的学生们这样说:“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不应该看作是一种定论。而应该看作是一个问题。”他所探究的问题就是关于世界的结构的问题。无论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或是年老的时候(他在70岁高龄时仍然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同他一道工作的人都是这样一些人:他们把世界分解开来,经过反复思考,再把它重新组合起来。
最初,玻尔在20多岁时与J.J.汤姆逊和曾经是他学生的欧内斯特?卢瑟福(ErnestRuter University)的一位教授。早在1911年,他就提出了一种新的原子模型。他曾说,原子质量的大部分集中在处在原子中央的、沉重的原子核上,电子沿轨道绕原子核运动,其方式与行星绕太阳运行相同。这是一个卓越的构想——也是历史的一个绝妙讽刺,在300年时间内,哥白尼、伽利略和牛顿的这种当初看来令人不能容忍的思想观点已经成为每个科学家最自然的模式。在科学研究中,常常有这样的情形,一个时代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理论成为后继时代人们的日常的普通概念。
然而,卢瑟福这个模式还不是完全正确的。如果原子真的是一台小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