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死。在目下,进去的有,出来的也有,反省院还有新造的,总是进去的人多些。试验完毕而出来的良民也偶有会到的,可是大抵总是萎缩枯槁的样子,恐怕是在反省和毕业论文上面把心力用尽了。那是属于前途无望的。
(此外尚有《王道》及《火》二篇,如编者先生认为可用,当再译寄。——译者识。)
姓虽然冒充了日本人,译文却实在不高明,学力不过如邵家帮闲专家章克标先生的程度,但文字也原是无须译得认真的,因为要紧的是后面的算是编者的回答——编者注:鲁迅先生的文章,最近是在查禁之列。此文译自日文,当可逃避军事裁判。但我们刊登此稿目的,与其说为了文章本身精美或其议论透彻;不如说举一个被本国迫逐而托庇于外人威权之下的论调的例子。鲁迅先生本来文章极好,强辞夺理亦能说得头头是道,但统观此文,则意气多于议论,捏造多于实证,若非译笔错误,则此种态度实为我所不取也。登此一篇,以见文化统制治下之呼声一般。《王道》与《火》两篇,不拟再登,转言译者,可勿寄来。
这编者的“托庇于外人威权之下”的话,是和译者的“问内山书店主人丸造氏〔7〕”相应的;而且提出“军事裁判”来,也是作者极高的手笔,其中含着甚深的杀机。我见这富家儿的鹰犬,更深知明季的向权门卖身投靠之辈是怎样的阴险了。他们的主公邵诗人,在赞扬美国白诗人的文章中,贬落了黑诗人〔8〕,“相信这种诗是走不出美国的,至少走不出英国语的圈子。”(《现代》五卷六期)我在中国的富贵人及其鹰犬的眼中,虽然也不下于黑奴,但我的声音却走出去了。这是最可痛恨的。但其实,黑人的诗也走出“英国语的圈子”去了。
美国富翁和他的女婿及其鹰犬也是奈何它不得的。
但这种鹰犬的这面目,也不过以向“鲁迅先生的文章,最近是在查禁之列”的我而已,只要立刻能给一个嘴巴,他们就比吧儿狗还驯服。现在就引一个也曾在《“滑稽”例解》中提过,登在去年九月二十一日《申报》上的广告在这里罢——十日谈向晶报声明误会表示歉意敬启者十日谈第二期短评有朱霁青亦将公布捐款一会本刊措词不善致使晶报对郡洵美君提起刑事自诉按双方均为社会有声誉之刊物自无互相攻讦之理兹经章士钊江容平衡诸君诠释已得晶报完全谅解除由晶报自行撤回诉讼外特此登报声明表示歉意“双方均为社会有声誉之刊物,自无互相攻讦之理”,此“理”极奇,大约是应该攻讦“最近是在查禁之列”的刊物的罢。金子做了骨髓,也还是站不直,在这里看见铁证了。
给“女婿问题”纸张费得太多了,跳到别一件,这就是“和《文选》”。
这案件的往复的文字,已经收在本文里,不再多谈;别人的议论,也为了节省纸张,都不剪帖了。其时也大显手段,连漫画家都出了马,为了一幅陈静生先生的《鲁迅翁之笛》〔9〕,还在《涛声》上和曹聚仁先生惹起过一点辩论的小风波。但是辩论还没有完,《涛声》已被禁止了,福人总永远有福星照命……
然而时光是不留情面的,所谓“第三种人”,尤其是施蛰存和杜衡〔10〕即苏汶,到今年就各自露出他本来的嘴脸来了。这回要提到末一篇,流弊是出在用新典。
听说,现在是连用古典有时也要被检查官禁止了,例如提起秦始皇,但去年还不妨,不过用新典总要闹些小乱子。我那最末的《青年与老子》,就因为碰着了杨邨人先生(虽然刊出的时候,那名字已给编辑先生删掉了),后来在《申报》本埠增刊的《谈言》(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引得一篇妙文的。不过颇难解,好像是在说我以孝子自居,却攻击他做孝子,既“投井”,又“下石”了。因为这是一篇我们的“改悔的革命家”的标本作品,弃之可惜,谨录全文,一面以见杨先生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