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
头。
剩下子敬和玉春。
“小李都好,”他笑着说,“就是胆量太小,没有男子气。
请原谅我,按说不应当背后讲究人,都是好朋友。”“他的胆子不大,”她承认了。
“一个男人没有胆气可不大好办,”子敬叹惜着。“一个男人要是不诚实,假充胆大,就更不好办。”她看着天花板说。
子敬胸中一恶心。
“请你告诉天一以后少来,我不愿意吃他的果子,更不愿意听闹狐狸!”
“一定告诉他:以后再来,我不约着他就是了。”“你也少来,不愿意什么大头鬼小头鬼的吓着我的小李。小李的领带也用不着你提醒他换;我是干什么的?再说,长得俊也不在乎修饰;我就不爱看男人的头发亮得象电灯泡。”
天一一清早就去找子敬,心中觉得昨晚的经过确是战胜了小李——当着她承认了胆小。
子敬没在宿舍,因为入了医院。
子敬在医院里比不在医院里的人还健美,脸上红扑扑的好象老是刚吃过一杯白兰地。可是他要住医院——希望玉春来看他。假如她拿着一束鲜花来看他,那便足以说明她还是有意,而他还大有希望。
她压根儿没来!
于是他就很喜欢:她不来,正好。因为他的心已经寄放在另一地方。
天一来看他,带来一束鲜花,一筐水果,一套武侠爱情小说。到底是好朋友,子敬非常感谢天一;可是不愿意天一常来,因天一头一次来看朋友,眼睛就专看那个小看护妇,似乎不大觉得子敬是他所要的人。而子敬的心现在正是寄放在小看护妇的身上,所以既不以玉春无情为可恼,反觉得天一的探病为多事。不过,看在鲜花水果的面上,还不好意思不和天一瞎扯一番。
“不用叫玉春臭抖,我才有工夫给她再送鲜花呢!”子敬决定把玉春打入冷宫。
“她的鼻子也不美!”天一也觉出她的缺点。
“就会哼人,好象长鼻子不为吸气,只为哼气的!”“那还不提,鼻子上还有一排黑雀斑呢!就仗着粉厚,不然的话,那只鼻子还不象个斑竹短烟嘴?”
“扇风耳朵!”
“故意的用头发盖住,假装不扇风!”
“上嘴唇多么厚!”
“下嘴唇也不薄,两片夹馅的鸡蛋糕,白叫我吻也不干!”“高领子专为掩盖着一脖子泥!”
“小短手就会接人家的礼物!”
粉红翅的安琪儿变成一个小钱不值。
天一舍不得走;子敬假装要吃药,为是把天一支出去。二人心中的安琪儿现在不是粉红翅的了,而是象个玉蝴蝶:白帽,白衣,白小鞋,耳朵不扇风,鼻子不象斑竹烟嘴,嘴唇不象两片鸡蛋糕,脖子上没泥,而且胳臂在外面露着,象一对温泉出的藕棒,又鲜又白又香甜。这还不过是消极的比证;积极的美点正是非常的多:全身没有一处不活泼,不漂亮,不温柔,不洁净。先笑后说话,一嘴的长形小珍珠。按着你的头闭上了眼,任你参观,她是只顾测你的温度。然后,小白手指轻动,象蟋蟀的须儿似的,在小白本上写几个字。你碰她的鲜藕棒一下,不但不恼,反倒一笑。捧着药碗送到你的唇边。对着你的脸问你还要什么。子敬不想再出院,天一打算也赶紧搬进来,预防长盲肠炎。好在没病住院,自要纳费,谁也不把你撵出去。
子敬的鲜花与水果已经没地方放。因为天一有时候一天来三次;拿子敬当幌子,专为看她。子敬在院内把看护所应作的和帮助作的都尝试过,打清血针,照爱克司光,洗肠子;越觉得她可爱:老是那么温和,干净,快活。天一在院外把看护的历史族系住址籍贯全打听明白;越觉得她可爱:虽够不上大家闺秀,可也不失之为良家碧玉。子敬打算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