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一块钱
,约上老何,照旧坐在前排,等那个胖子。老何是有势力的;打了那个胖子,而后一同到莲霞家中去;她必定会向他道歉,叫他林二爷,那个小嘴!就这么办。青春,什么是青春?假如没有这股子劲儿?
回到了宿舍,他几乎是很欢喜的。别的屋里已经有熄灯睡觉的了,这群没有生命的玩艺儿。他坐在了床上,看着自己的鞋尖,满是土。屋里冷。坐了会儿,他不由的倒在床上。渺茫,混乱,金钱,性欲,拘束,自由,野蛮与文化,残忍与漂亮,青春与老到,捻成了一股邪气,这股气送他进入梦中。
萃云楼的大厅已一点亮儿没有了,他轻手蹑脚的推开了门,在满盖着瓜子皮烟卷头的地上摸他那块洋钱……可是萃云楼在事实上还有灯亮儿;客已散净;只仗着着点“白面儿”活着的那个人正在扫地。花啷一声,他扫出一块现洋:“啊,还是有钱的人哪,打架都顺便往下掉现洋!”他拾起钱来,吹了吹,放在耳旁听听:“是真的!别再猫咬尿胞瞎喜欢!”放在袋中,一手扫地,一手按着那块钱。他打算着:还是买双鞋呢,还是……他决定多买四毛钱的“白面儿”,犒劳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