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能明白,也不敢说都赞成,书里的话。可是,它证明了老大的话——它由生物的起源与演化说到人类的历史,从生物的生灭的道理提出人类应当怎么活着,才算合理。不管它说的对不对,它确是一种格物致知而来的学问。老大的话——什么科学是为追求真理——总算没有说错。老大要是没说错,我就不能再教他随着我的路子走。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赵兴邦您知道的并不少,爸爸!不过,您所知道的仅够你用的。我们这些小孩子得更多知道一些,好够我们用的。是不是?爸爸!
赵庠琛因此,我不再干涉老大的事!他是一股新水,我这个老闸挡不住他了!对老二你,我也不管了!
赵兴邦我知道我的错处!
赵庠琛当你没回来的时候——你看,我这几天夜里睡不着,净想这些问题——我以为你和大兵们天天在一块儿,还能学得出好来吗?及至你那么一说北方的战事,我才明白这回打仗,敢情连咱们的兵都有文化。刚才明德所说的,更足以给你的话作注解。我只能不再管你,你自由办事!至于你,素渊,我也不管了,可是又不甚放心;你是个女孩子!
赵素渊现在女孩子不是应当和男孩子一样吗?
赵庠琛我也那么想过,可是到底不能放心!不过,无论怎么说吧,我不愿再管你们的事!以前,我要是不管教你们,我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现在,我要是再干涉你们,就对不起——我说不上来是对不起谁!这个战争把一切都变了!
赵兴邦爸爸我希望您不是悲观!战争把一切都变了,可不是往坏里变!
赵庠琛我说不上来!我只觉得寂寞!近来连诗都不愿作了,寂寞!
赵兴邦我明白您的心境,爸爸!我想,您要是出去,作点事,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混在一处,您就能不寂寞了!
赵素渊对了,爸爸!您的身体还不错,您又会作文章,办公事,要作个秘书什么的,管保是呱呱叫!
赵庠琛兴邦,是不是你给你张修之伯伯写的信?
赵兴邦怎么?张伯伯来了回信?
赵素渊怎回事?二哥!张伯伯请父亲去帮忙?
赵庠琛素渊,请你母亲去!
赵素渊干吗?
赵庠琛你去就是了!
赵素渊(在窗前喊)妈!妈!你来呀!
赵庠琛我教你去请,不能这么喊!太没规矩了!
赵素渊妈妈已经听见了!
赵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片鞋,上)素渊,干什么?
赵素渊爸爸请您!妈,您又给谁作鞋哪?
赵老太太给老二!他一天到晚老穿着皮鞋,脚多么难受啊!
赵兴邦妈,您歇歇吧,我穿惯了皮鞋!
赵老太太我不管你,我要尽到我的心!只要你肯留在家里,让我受多大累,我都高兴!多喒你成了家,我就不再操心了。
赵庠琛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你们记着点,等你们也作了父母,你们就明白这两句诗的真味儿了!
赵素渊明德呢?
赵老太太吃了两个馒头,睡了,可怜的孩子!(向父)你叫我干什么?是不是又有人给他们说媒?
赵庠琛不是。我跟你商量点事。张修之来了电报,教我去帮帮忙,我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呢?
赵老太太他在哪儿呢?他干什么呢?
赵庠琛成都,他办理运输的事情,教我去办文牍。
赵素渊坐飞机,一个多钟头就到。
赵老太太素渊,你别插嘴!坐滑杆走半个月,你爸爸也不会坐飞机!(向父)你干得了吗?这么大年纪了!就是要去,也得一家子全去,我才放心!
赵庠琛因为不能一家子全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