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贵的血统,那么你几时才能重见天日呢?你的父王是一个最圣明的君主;生养你的母后每天都想到人生难免的死亡,她朝夕都在屈膝跪求上天的垂怜。再会!你自己供认的这些罪恶,已经把我从苏格兰放逐。啊,我的胸膛,你的希望永远在这儿埋葬了!
马尔康 麦克德夫,只有一颗正直的心,才会有这种勃发的忠义之情,它已经把黑暗的疑虑从我的灵魂上一扫而空,使我充分信任你的真诚。魔鬼般的麦克白曾经派了许多说客来,想要把我诱进他的罗网,所以我不得不着意提防;可是上帝鉴临在你我二人的中间!从现在起,我委身听从你的指导,并且撤回我刚才对我自己所讲的坏话,我所加在我自己身上的一切污点,都是我的天性中所没有的。我还没有近过女色,从来没有背过誓,即使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也没有贪得的欲念;我从不曾失信于人,我不愿把魔鬼出卖给他的同伴,我珍爱忠诚不亚于生命;刚才我对自己的诽谤,是我第一次的说谎。那真诚的我,是准备随时接受你和我的不幸的祖国的命令的。在你还没有到这儿来以前,年老的西华德已经带领了一万个战士,装备齐全,向苏格兰出发了。现在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力量合并在一起;我们堂堂正正的义师,一定可以得胜。您为什么不说话?
麦克德夫 好消息和恶消息同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使我的喜怒都失去了自主。
一医生上。
马尔康 好,等会儿再说。请问一声,王上出来了吗?
医生 出来了,殿下;有一大群不幸的人们在等候他医治,他们的疾病使最高明的医生束手无策,可是上天给他这样神奇的力量,只要他的手一触,他们就立刻痊愈了。
马尔康 谢谢您的见告,大夫。(医生下。)
麦克德夫 他说的是什么疾病?
马尔康 他们都把它叫做瘰疬;自从我来到英国以后,我常常看见这位善良的国王显示他的奇妙无比的本领。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祈求着上天;可是害着怪病的人,浑身肿烂,惨不忍睹,一切外科手术无法医治的,他只要嘴里念着祈祷,用一枚金章亲手挂在他们的颈上,他们便会霍然痊愈;据说他这种治病的天能,是世世相传永袭罔替的。除了这种特殊的本领以外,他还是一个天生的预言者,福祥环拱着他的王座,表示他具有各种美德。
麦克德夫 瞧,谁来啦?
马尔康 是我们国里的人;可是我还认不出他是谁。
洛斯上。
麦克德夫 我的贤弟,欢迎。
马尔康 我现在认识他了。好上帝,赶快除去使我们成为陌路之人的那一层隔膜吧!
洛斯 阿门,殿下。
麦克德夫 苏格兰还是原来那样子吗?
洛斯 唉!可怜的祖国!它简直不敢认识它自己。它不能再称为我们的母亲,只是我们的坟墓;在那边,除了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人以外,谁的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笑容;叹息、呻吟、震撼天空的呼号,都是日常听惯的声音,不能再引起人们的注意;剧烈的悲哀变成一般的风气;葬钟敲响的时候,谁也不再关心它是为谁而鸣;善良人的生命往往在他们帽上的花朵还没有枯萎以前就化为朝露。
麦克德夫 啊!太巧妙、也是太真实的描写!
马尔康 最近有什么令人痛心的事情?
洛斯 一小时以前的变故,在叙述者的嘴里就已经变成陈迹了;每一分钟都产生新的祸难。
麦克德夫 我的妻子安好吗?
洛斯 呃,她很安好。
麦克德夫 我的孩子们呢?
洛斯 也很安好。
麦克德夫 那暴君还没有毁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