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作战去了,我们碰见他往那边去的。我们刚从弗罗棱萨来,在朝廷里办好了一些差事,仍旧要回去的。
海丽娜 妈,请您瞧瞧这封信,这就是他给我的凭证:“汝倘能得余永不离手之指环,且能腹孕一子,确为余之骨肉者,始可称余为夫;然余可断言永无此一日也。”这是一个可怕的判决!
伯爵夫人 这封信是他请你们两位带来的吗?
臣甲 是的,夫人;我们很抱歉,因为它使你们看了不高兴。
伯爵夫人 媳妇,你不要太难过了;要是你把一切的伤心都归在你一个人身上,那么你就把我应当分担的一部分也夺去了。他虽然是我的儿子,我从此和他断绝母子的情分,你是我的唯一的孩子了。他是到弗罗棱萨去的吗?
臣乙 是的,夫人。
伯爵夫人 是从军去吗?
臣乙 这是他的英勇的志愿;相信我吧,公爵一定会依照他的身分对他十分看重的。
伯爵夫人 二位还要回到那里去吗?
臣甲 是的,夫人,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海丽娜 “余一日有妻在法兰西,法兰西即一日无足以令余眷恋之物。”好狠心的话!
伯爵夫人 这些话也是在那信里的吗?
海丽娜 是的,妈。
臣甲 这不过是他一时信笔写下去的话,并不是真有这样的心思。
伯爵夫人 “一日有妻在法兰西,法兰西即一日无足以令余眷恋之物”!法兰西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妻子更被你所辱没了;她是应该嫁给一位堂堂贵人,让二十个像你这样无礼的孩子供她驱使,在她面前太太长、太太短地小心侍候。谁和他在一起?
臣甲 他只有一个跟班,那个人我也跟他有一点认识。
伯爵夫人 是帕洛吗?
臣甲 是的,夫人,正是他。
伯爵夫人 那是一个名誉扫地的坏东西。我的儿子受了他的引诱,把他高贵的天性都染坏了。
臣甲 是啊,夫人,他确是倚靠花言巧语的诱惑,才取得了公子的欢心。
伯爵夫人 两位远道来此,恕我招待不周。要是你们看见小儿,还要请你们为我向他寄语,他的剑是永远赎不回他所已经失去的荣誉的。我还有一封信,写了要托两位带去。
臣乙 夫人但有所命,鄙人等敢不效劳。
伯爵夫人 两位太言重了。里边请坐吧。(夫人及二臣下。)
海丽娜 “余一日有妻在法兰西,法兰西即一日无足以令余眷恋之物。”法兰西没有可以使他眷恋的东西,除非他在法兰西没有妻子!罗西昂伯爵,你将在法兰西没有妻子,那时你就可以重新得到你所眷恋的一切了。可怜的人!难道是我把你逐出祖国,让你那娇生惯养的身体去当受无情的战火吗?难道是我害你远离风流逸乐的宫廷,使你再也感受不到含情的美目对你投射的箭镞,却一变而成为冒烟的枪炮的鹄的吗?乘着火力在天空中横飞的弹丸呀,愿你们能够落空;让空气中充满着你们穿过气流而发出的歌声吧,但不要接触到我的丈夫的身体!谁要是射中了他,我就是主使暴徒行凶的祸首;谁要是向他奋不顾身的胸前挥动兵刃的,我就是陷他于死地的巨恶;虽然我不曾亲手把他杀死,他却是由我而死。我宁愿让我的身体去膏饿狮的馋吻,我宁愿世间所有的惨痛集于我的一身。不,回来吧,罗西昂伯爵!不要冒着丧失一切的危险,去换来一个光荣的创疤,我会离此而去的。既然你的不愿回来,只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难道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吗?不,不,即使这屋子里播满着天堂的香味,即使这里是天使们遨游的乐境,我也不能作一日之留。我一去之后,我的出走的消息也许会传到你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