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十一月
挂着秤。
quot;今天是一个忙日,真的!一直没有空闲过。正想作文,客人来了。客人走了以后,执笔要写,方才的货车来了。今天跑了柴市两趟,腿麻木橡棒一样,手也硬硬的,如果想作画,一定弄不好的。quot;说着又用扫帚扫去散在四周的枯叶和柴屑。
quot;可莱谛,你用功的地方在哪里?quot;我问。
quot;不在这里。你来看看!quot;他引我到了店后的小屋里,这室差不多可以说是厨房兼食堂,桌上摆着书册、笔记簿和已开手的作文稿。quot;在这里啊!我还没有把第二题做好——用皮革做的东西。有靴子、皮带——还非再加一个不可呢——及皮袍。quot;他执了钢笔写着清楚的字。
quot;有人吗?quot;喊声自外面进来,原来买主来了。可莱谛回答着quot;请进来!quot;奔跳出去,称了柴,算了钱,又在壁角污旧的卖货簿上把帐记了,重新走进来:quot;非快把这作文做完不可。quot;说着执了笔继续写上:quot;旅行囊,兵士的背囊——咿哟!咖啡滚了!quot;跑到暖炉分取下咖啡瓶:quot;这是母亲的咖啡。我已学会煮咖啡了。清等一等,我们拿了一同到母亲那里去吧。母亲一定很欢喜的。母亲这个礼拜一直卧在床上。——丽,动词的变化——我好几次,被这咖啡壶烫痛了手了呢——兵土的背囊以后,写些什么好呢?——非再写点上去不可——一时想不出来——且到母亲那里去吧!quot;
可莱谛开了门,我和他一同走进那小室。母亲卧在阔大的床上,头上包着白的头巾。
quot;啊!好哥儿!你是来望我的吗?quot;可莱谛的母亲看着我说。
可莱谛替母亲摆好了枕头,拉直了被,加上了炉煤,赶出卧在箱子上的猫。
quot;母亲,不再饮了吗?quot;可莱谛说着从母亲手中接过杯子,quot;药已喝了吗?如果完了,让我再跑药店去。柴已经卸好了。四点钟的时候,把肉来烧了。卖牛油的如果走过,把那八个铜子还了他就是了。诸事我都会弄好的,你不必多劳心了。quot;
quot;亏得有你!你可以去了。一切留心些。quot;他母亲这样说了,还一定要我吃一块方糖。可莱谛指他父亲的照相给我看。他父亲穿了军服,胸间挂着的勋章,据说是在温培水肥亲王部下的时候得来的。相貌和可莱谛一模一样,眼睛也是活泼泼的,露出很快乐的笑容。
我们又回到厨房里。quot;有了!quot;可莱谛说着继续在笔记簿上写,quot;——马鞍也是革做的——以后晚上再做吧。今天非迟睡不可了。你真幸福,有工夫用功,还有闲暇散步。quot;他又活泼地跑出店堂,将柴搁在台上用锯截断:
quot;这是我的体操哩。可是和那两手向前的体操不同。父亲回来以前,我把这柴锯了,使他见了欢喜。最讨厌的就是手拿了锯以后,写起字来,笔划同蛇一样。但是也无法可想,只好在先生面前把事情直说了。——母亲快点病好才好啊!今天已好了许多,我真快活!明天鸡一叫,就起来预备文法吧。——咿哟!柴又来了。快去搬吧!quot;
货车满装着柴,已停在店前了。可莱谛走向车去,又回过来:quot;我已不能陪你了,明日再会吧。你来得真好,再会,再会,快快乐乐地散你的步吧,你真是幸福啊!quot;他把我的手紧握了一下,仍来往于店与车之间,脸孔红红地像蔷蔽,那种敏捷的动作,使人看了也爽快。
quot;你真是幸福啊!quot;他虽对我这样说,其实不然,啊!可莱谛!其实不然。你才比我幸福呢。因为你既能用功,又能劳动;能替你父母尽力。你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