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自负心大大地被损伤了。他不但曾把美尼清由恶少年群中救出,从那次的事情以后,始终不忘记美尼清。如果有机会,还想把自己的果物、穿旧的衣服送给美尼清呢。可是美尼清竟像连这很好的亲切心也不值一顾,管自走开了。
有一日,安利柯问舅父:quot;美尼清一次都不到家里来吗?quot;
quot;哪里会来。quot;舅父冷淡地说。
quot;但是,偶然……quot;舅父似已明白安利柯的心清了,呵呵地发出笑来。
安利柯奇怪了,注视着舅父的脸。
quot;其实,连警察也该来向你道谢罗。quot;舅父说了又呵呵大笑。
quot;在那次以后,你遇到过美尼清了吧?他已向你道过谢意了吧?quot;舅父问。
quot;木,虽曾在路上见到他,他却装作不见,管自走过了。quot;安利柯回答。
quot;不要他道谢,不也好吗?只要自己做过好事不就好了吗?quot;舅父这样说。
quot;不,舅父,我那时并不存要他道谢的意思。从那时起,我觉得美尼清非常可爱,想有机会再帮帮他的忙。可是他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盲与我要好呢?quot;安利柯说。
quot;哦,这样吗?quot;舅父回答说,quot;这是很明白的罗。且听我告诉你。你有慈爱的父母,幼小时听到深情的摇篮曲,一向在爱抚中长大。但是在美尼清,出世以后不曾从人受过一句亲切的言语,也不曾听到过深情的摇篮曲,他所受过的只是虐待。所以美尼清的心就异常了,他不知道世间有所谓情的东西,总以为谁都不会用深情对待他。所以,虽然也许想对你道谢,却恐怕又遭到你的讥笑,就垂着头管自去避了。quot;
quot;那么,舅父,我就到美尼清家里去玩吧。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那孩子可爱。quot;安利柯说。
quot;唔。quot;舅父点头。quot;但还是不去的好。你如果去访他,他会伯麦不出来见你的。倒不如将他招到家里来玩,一同做些残废者也能做的游戏。因为在家里,无论他的形状怎样可笑,也没有笑他的人。quot;
quot;是……quot;安利柯也点头。
舅父又对安利柯这样说:quot;话虽如此,美尼清也许有着和那手足同样的不快的心情,无论你待他怎样好,在他也许不但不觉得可感,反而觉得可厌哩。所以,你决不可想从他得到感谢。但也不该对自己的行为失望。一件善行,能实行,在自己已是一种报酬了。望人感谢,等于放重利,是不好的根性啊。别人对于你的善行原应感谢,但自己对于别人有善行,决不该望人家的报答。自己只要帮助了弱者,把人从困苦中救出,替苦痛着的人拭了眼泪就好了。如果在这以上还想要求什么,那是有伤于自己的正义的。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