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约翰 九
人么?”
“听罢!我有着臂膊和腿和一个头——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头罢!——那孩子却问我,我是否一个人哩!但是,约翰,约翰!”那小男人还用咿咿呀呀的声音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呢?”约翰问。
“唉,这在我是容易的。我知道的还多得很。我也知道你从那里来以及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知道得怪气的多,几乎一切。”
“唉,穿凿先生……”
“穿凿,穿凿,不要客气。”
“你可也知道……?”但约翰骤然沉默了。“他是一个人,”他想。
“你想你的匙儿罢?一定是!”
“我却自己想着,人类是不能知道那个的。”
“胡涂孩子!将知已经泄露了很多了。”
“那么你也和将知认识的?”
“呵,是的!他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之一——这样的我还很多。但这却不用将知我早知道了。我所知道的比将知还要广。一个好小子,然而胡涂,出格地胡涂。我不然!全不然。”穿凿并且用了瘦小的手,自慰地敲他的大头。
“你知道么,约翰,”他说下去,“什么是将知的大缺点?但你千万永不可告诉他,否则他要大大地恼怒的。”
“那么,是什么呢?”约翰问。
“他完全不存在。这是一个大缺点,他却不肯赞成,而且他还说过我,我是不存在的。然而那是他说诳。我是否在这里!还有一千回!”
穿凿将胡蝶塞在衣袋里,并且突然在约翰面前倒立起来。于是他可厌地装着怪相笑,还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约翰是,时当傍晚,和这样的一个奇特东西在沙冈上,心情本已愁惨了的,现在却因恐怖而发抖了。
“观察世界,这是一个很适宜的方法,”穿凿说,还总是倒立着。“如果你愿意,我也肯教给你。看一切都更清楚,更自然。”
他还将细腿在空中开阖着,并且用手向四面旋转。当红色的夕光落在颠倒的脸上时,约翰觉得这很可厌——小眼睛在光中瞟着,还露出寻常看不见的眼白来。
“你看,这样是云彩如地面,而这地有如世界的屋顶。相反也一样地很可以站得住的。既没有上,也没有下。云那里许是一片更美的游步场。”
约翰仰视那连绵的云。他想,这颇像有着涌血的红畦的生翼的田野。在海上,灿烂着云的洞府的高门。
“人能够到那里去,并且进去么?”他问。
“无意识!”穿凿说,而使约翰很安心的,是忽然又用两脚来站立了。“无意识!倘你在那里,那完全同这里一模一样——那就许是仿佛那华美再远一点儿。在那美丽的云里,是冥蒙的,灰色而且寒冷的。”
“我不信你,”约翰说,“我这才看清楚,你是一个人。”
“去罢!你不信我,可爱的孩子,因为我是一个人么?而你——你或者是别的什么么?”
“唉穿凿,我也是一个人么?”
“一怎么想,一个妖精么?妖精们是不被爱的。”穿凿便交叉着腿坐在约翰的面前,而且含着怪笑目不转睛地对他看。约翰在这眼光之下,觉得不可名言地失措和不安,想要潜藏或隐去。然而他不复能够转眼了。“只有人类被爱,约翰,你听着!而且这是完全正当的,否则他们也许早已不存在了。你虽然还太年青,却一直被爱到耳朵之上。你正想着谁呢?”
“想荣儿,”约翰小声说,几乎听不见地。
“你对谁最仰慕呢?”
“对荣儿。”
“你以为没有谁便不能生活呢?”
“对荣儿。”
约翰的嘴唇轻轻地说,“荣儿。”
“唉,哪,小子,”穿凿忍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