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信
嘲笑对象。反政府言论最激烈的要属基.戈登.利迪,他曾经在他的节目里说过,如果在练枪的靶子上写上克林顿总统和夫人的名字,“就可以增加瞄准度”。
对于这一切,美国总统是无权禁止的,也没有任何机会来点儿打击报复穿小鞋之类的小动作。政府也无权过问。这不仅仅是克林顿有此麻烦,历届总统都是如此。可是,总统也是凡人,一肚子火气可想而知。退一步说,就算总统是“君子之腹”,不可以“凡人之心”度之,他或许对那些私人攻击全不去在意。但是,面对那些给他和政府带来巨大麻烦,煽动了选民怒火的“言论”,会直接影响他的政治前途,他没法无动于衷。不过,不论总统的感受如何,不论他心里是多么想让那些家伙“闭嘴”,他最好还是不作或少作反映。因为在美国,除了宪法,谁说了也不算。总统和政府,最大的忌讳莫过于违宪。对民间批评攻击政府的言论提出疑议,多少会涉嫌干涉言论自由,除了收效甚微,还有可能有损自己的政治形象。所以,一般总统很少去反攻民间的批评言论。克林顿以前也曾经对保守派的“谈论节目”和主持人作过反攻,但很难说就是成功之举。
我想,在抛开他一开始的谨慎态度,发起这场舌战之前,克林顿是考虑过的。首先,爆炸案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时机;其次,由于处理此案得当,他的声望正在大大上升;再者,他顺应了一片对过激言论的谴责声,应该很符合恐怖事件阴影下的民众心理。你已经看了上面他的那段讲话,再想到大爆炸的背景,也许你也会觉得,这是一篇很普通,很“义正词严”的讲话。但是,在美国,事情远不那么简单。他的讲话立刻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尽管克林顿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般人都认为他是针对保守派的“谈论节目”,这些节目的“名嘴”们立即就出来迎头反击。一方面,他们指出保守派与恐怖主义者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听众最多的节目主持人拉希.林堡说,“这些疯子(指爆炸案嫌犯)与主流保守派之间绝对没有关联,持不同观点和心怀仇恨之间有很大差别。”另一方面,他们指责克林顿把二者混为一谈是“有意栽赃”。尽管对政府持不同观点的人有时也言词激烈,但是克林顿的讲话,由于他的地位不同,就有煽动人们起来攻击压制政治反对派言论的嫌疑,这在美国是犯忌的。克林顿指责的“愤怒声音”是一个很模糊的说法,在法律上并没有什么界定。也没有明确证据,说明有人放炸弹是因为听了哪一个“愤怒声音”才去干的。克林顿的话也就有“横扫一片”和“扩大打击面”之嫌。
克林顿的这一番话本身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我前面就介绍过,很多人在爆炸案发生以后,都试图对一些滥用言论自由的行为进行反思和批评。但是,克林顿忘了,他不一样,他是总统,他必须非常谨慎地对待民间的各种“声音”。他在讲话中还曾诘问这些“愤怒声音”:“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他的意思是,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代表人民。但是恰恰是这样的问题,让反对者又在广播里发出“愤怒声音”:“我们是什么人?克林顿先生居然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纳税人!我们是你的选民!我们原来是指望你为老百姓服务的,你倒反过来问我们是什么人!”
克林顿的疏忽,正是他自己忘了问自己:我是什么人?因为,众所周知,他始终是他所指责的各种反对派“愤怒声音”所攻击的当事人。他在大爆炸之后,对概念模糊的“愤怒声音”发出抨击,就很难摆脱借故出气,趁机压制反面声音的干系。人们甚至完全可以提出那个民兵向我们提出警告:要防止政府利用爆炸案,剥夺人民的权利。总之,克林顿总统的一番话,并没达到他所预期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引起了一些相反的效果。同时,你也可以看到,言论自由在美国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奥克拉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