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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轰隆隆地从铁路桥上开过来。
我走到桥下。我感到桥身在战栗。
因为这里是郊区,并且是在子夜。
我想除了我,不会再有什么人
打算从这桥下穿过。
起风以前树林一片寂静
起风以前阳光和云彩
容易被忽略仿佛它们没有
存在的必要
起风以前穿过树林的人
是没有记忆的人
一个遁世者
起风以前说不准
是冬天的风刮的更凶
还是夏天的风刮的更凶
我有三年未到过那片树林
我走到那里在风起以后
一
死亡封住了我们的嘴
紧接着这一刻的是钟声漫过夏季的树木
是蓝天里鸟儿拍翅的声响
以及鸟儿在云层里的微弱的心跳
风已离开这座城市,犹如起锚的船
离不开有河流奔涌的绿莹莹的大陆
你,一个打开草莓罐头的女孩
离开窗口;从此你用影子走路
用梦说话,用水中的姓名与我们作伴
死亡封住了我们的嘴
紧接着这一刻的是落日在这河流上
婴儿在膝盖上,灰色的塔在城市的背脊上
我走进面目全非的街道
一天或一星期之后我还将走过这里
远离硝石的火焰和鹅卵石的清凉
我将想起一只杳无音信的鸽子
做一个放生的姿势,而其实我所希望的
是它悄悄地回到我的心里
死亡封住了我们的嘴
在炎热的夏季里蝉所唱的歌不是歌
在炎热的夏季老人所讲的故事概不真实
在炎热的夏季山峰不是山峰,没有雾
在炎热的夏季村庄不是村庄,没有人
在炎热的夏季石头不是石头,而是金属
在炎热的夏季黑夜不是黑夜,没有其他人睡去
我所写下的诗也不是诗
我所想起的人也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二
我永远不会知道是出于偶然还是愿望
你自高楼坠落到我们中间
这是一只流血的鹰雏坠落到
七月闷热的花圃里
多少人睁大眼睛听到这一噩耗
因为你的血溅洒在大街上
再不能和泥土分开
因为这不是故事里的死而是
真实的死;无所谓美也无所谓丑
你永远离开了我们
永远留下了一个位置
因为这是真实的死,我们无语而立
语言只是为活人而存在
一条思想之路在七月的海水里消逝
你的血溅洒在大街上
隐藏在快乐与痛苦背后的茫然出现
门打开了,它来到我们面前,如此寂静
现在玫瑰到了怒放的时节
你那抚摸过命运的小手无力地放在身边
你的青春面孔模糊一片
是你少女胸脯开始生长蒿草
而你的脚开始接触到大地的内部
在你双眼失神的天幕上我看到
一个巨大的问号一把镰刀收割生命
现在你要把我们拉入你
麻木的脑海,没有月光的深渊
使我不得不跪下来把你的眼睛合上
然后我也得把我自己的眼睛
深深地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