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狗吠不祥,雪上加霜
他不会再回到这个镇上了。”
两个孩子再次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逃走。
“哈奇,要是我打头阵,你敢跟我一块去看看吗?”
“我不太想去。汤姆,万一那是印第安·乔呢!”
汤姆刚一动摇,可还是抵挡不住强烈的诱惑。两人决定试试看,他们达成默契:只要呼声一停,他俩就溜之大吉。于是,他俩一前一后,踮着脚尖,偷偷走过去。在离那人不到五步远的地方,汤姆啪地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那人哼哼着稍微动了一下身子,脸暴露在月光下,原来是莫夫·波特。刚才,莫夫·波特动弹时,两个孩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这下是跑不成了,但现在恐惧过去了。他俩踮着脚,溜到了破烂的挡风木板墙外边,没走多远就道了别分了手。夜空中又传来了那又长又凄凉的狗叫声。他们转身看见那条陌生的狗在离躺着的莫夫·波特不到几英尺的地方,脸冲着他,正仰天长嗥。
“哦,我的妈呀,那狗嗥的原来是他呀!”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惊呼道。
“喂,我说汤姆,听他们讲,大约两个星期前,有只野狗半夜围着约翰尼·米勒家叫;同一天晚上,还飞来一只夜鹰落在栏杆上叫个不停,不过并没有谁死啊。”
“嗯,这我知道,人是没有死,但是格霍丝·米勒不正是在紧接着的星期六那天摔倒在厨房的火里,被烧得很惨吗?”
“这没错,可她毕竟还活着,并且正在康复呐。”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喽,你等着瞧吧!和莫夫·波特一样,她就要完了,这是那些黑鬼说的。哈克,他们对这类事情可灵着呢。”
分手的时候,他们还在想这个问题。等汤姆从窗户爬进卧室时,天已经快亮了。他轻手轻脚脱去衣服,睡下的时候,庆幸自己出去没被人发觉。但他却没发现轻轻打着呼声的希德没睡着,而且醒了已有一个小时。
汤姆醒来后发现希德已穿戴完毕走了。天已大亮,寝室里又没有人,一看便知时候不早了。汤姆感到很吃惊——为什么今天没人叫他呢?要是往日的话,他们非盯着他起来不可。想到这,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不到五分钟,他就穿好衣服到了楼下,感到浑身不对劲,懒洋洋的。全家人已吃完了早饭,但仍然坐在餐桌旁,没人怪他迟到,也没人瞅他。大家默不作声,显得十分严肃,这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他坐下来,装着愉快的样子,可是谈何容易。大伙既不笑,也不吱声。于是他也只好一声不吭,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早饭过后,汤姆被姨妈叫到一边,他面带喜色满以为希望就要实现:挨鞭笞。可是姨妈没有打他,而是站在他旁边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责怪汤姆怎么能这样让她这把年纪的人伤心呢?然后她说了通气话,既然汤姆不再听她的,那就让他继续这样混下去,自暴自弃直至要了她这条老命为止。这一席话比一千下鞭打更管用,汤姆的心比肉体更加痛楚不安。他大哭起来,一边央求姨妈原谅他,一边一遍又一遍地保证悔过自新。这样姨妈最后饶了他,可他觉得她并没有完全饶恕他,因此心中还是半信半疑。他离去时很伤心,结果都想不起来要报复希德这件事,可是希德却多此一举:快速从后门溜掉了。汤姆满脸愁容,闷闷不乐地来到学校。他和乔·哈帕一起,因为头一天逃学的事情被鞭笞了一顿。在挨鞭笞时,他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根本不把鞭笞这类小事情放在眼里。之后,他走到位子上坐下来,两手托腮放在桌子上,一副痛苦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墙直发愣。他的肘部压在什么硬东西上,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难过地慢慢移动了下肘部,叹息着拿起那样东西。东西包在纸里,他打开纸包,接着重重地长叹一声,原来纸包里包着他的那个铜把手!这一下犹如雪上加霜,汤姆彻底地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