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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床山的熊
嚎,再啪嗒一声倒下,嘴里咕嘟咕嘟涌出黑红鲜血,鼻头哎哎哼哼微声叫着死去。

    然后小十郎再把枪竖立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挨近,再跟熊儿说:

    ‘熊啊,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才杀你的,我是为了讨日子,迫不得已才杀你的。我也想干些不用造孽的活儿啊,可是我无地可耕,森林的树木又归官衙所有,即使离乡远行讨活,也没人可依靠。所以才不得不干打猎这门活儿。如果你生为熊是因果报应的话,我不得不干这行也是一种因果报应啊!哎,来生你就千万别再投胎生为熊了。’

    小十郎说这些话时,他的黄狗也会眯起双眼,垂头丧气地蹲坐在ㄧ旁。

    说起这只狗,想当年小十郎四十岁那年夏天,全家人都感染上痢疾,最后病魔相继夺走儿子和老婆的命,唯独这只狗竟然活蹦乱跳地活了下来。

    话又说回来,小十郎在对熊儿说过那番话后,从怀里掏出磨得锋利的小刀,自熊儿的下巴着手朝胸膛至腹部,划开熊皮。再下来就是我最厌恶的场面。总之,小十郎最后会将血淋淋的熊胆放进背上的木箱中,再将沾满血疙瘩的毛皮拖到溪谷中清洗干净,然后卷成一团,扛在背上,精疲力竭地走下山谷。

    小十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听得懂熊语。有年早春,山中的树木还未发出绿芽时,小十郎带着黄狗沿着白泽溪谷往上攀爬。傍晚,小十郎想到去年夏天在离拔海泽不远的顶峰上搭盖的毛竹蓬屋住宿一夜后再出发。岂知小十郎竟不知怎的找错了攀登山口。

    他好几次又重返谷底寻找攀登山口,爬上爬下的,好不容易找到那幢几将坍塌的蓬屋时,狗已累得筋疲力尽,他也斜歪着一张嘴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小十郎想起小屋不远处有个泉眼,刚下山几步,就愣在原地。因为他眼前有一只母熊和一只看来刚满岁的小熊,在初六的清淡上弦月光下,跟人一样眺望远方时会用手遮着前额ㄧ般,正聚精会神地凝望着对面山谷。小十郎感到那对母子熊的身躯仿佛发散出一圈光晕(佛像背后的圆光),他只能寸步不移地僵立在原地眺望着它们。

    随后听到小熊撒娇地说:

    ‘妈,我怎么看也还是雪啊!因为只有山谷这边是白色的嘛!那一定是雪喔!妈!’

    母熊听了再仔细瞧了一会儿山谷,回说:

    ‘那不是雪唷,雪怎么可能只下在一边呢?’

    小熊再接着说:

    ‘那是因为还没融化所以就留下来了嘛!’

    ‘不是,妈昨天为了看蓟草发芽没,还从那儿走过呢。’

    小十郎也不自觉地跟着望向对面山谷。

    苍白的月光正悄然地滑下山坡。那儿果然有块银铠甲似地闪闪发光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小熊又说:

    ‘如果不是雪,那一定是霜。嗯,一定是霜。’

    小十郎听了也暗自思忖,今晚肯定会下霜,因为位于月亮附近那颗胃星(牡羊座东方的星),不也是冻得发青微微在发抖着?就连月亮本身的光色也凛冽得宛如寒冰。

    ‘妈知道了,那个呀,是辛夷花。’

    ‘搞了半天原来是辛夷花!我知道那是什么花。’

    ‘你还没见过辛夷花吧!’

    ‘见过,前几天我不是采来了?’

    ‘那不是辛夷花,你采的是梓树花。’

    ‘是吗?’

    小熊装糊涂地回应着。

    小十郎听着听着,不知为何,胸中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他再看了一眼对面谷底雪白的花片,与沐浴着月光一心一意眺望着谷底的母子熊后,再蹑手蹑脚地往后退步。他心中暗暗祈祷:风啊别往那儿刮啊,风啊别往那儿刮啊;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后退。乌樟树的芳馨和着月光,淡淡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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