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衰落与复兴
思是“长老言语部”,它的实践建立在世俗伦理和寺院戒律之上,建立在对通常世界的各种不完善和作为我们的绝大多数活动之依据的各种忧虑之无意义的静观之上。这些思考引导实践者希望从痛苦中和从由无数的生存构成的恶性循环即“轮回’冲得到解放。
上座部井不缺少对于邻人的爱和对于受苦者的同情,但是人们在西藏、中国和日本所见到的大乘,则尤其强调爱和同情。根据它的教导,如果一任周围所有的存在者仍然继续受苦,而仅仅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这是徒劳的。道路的目标,从本质而言,就是为了他人的幸福而进行内心改造。在印度,特别是在西藏,还发展了第三个乘,即金刚乘,或者叫Vajrayana。它给前两个乘补充了一些精神技术,这些技术有助于人更快地使我们心中本已有的佛性现实化,实现现象的“最原始的纯净”。这种看法,不仅没有窒息同情,反而加深并加强了它。所以,地理环境和政治环境的汇合使得西藏将佛教的三乘纳入单独的一条道路之中。
让-弗朗索瓦——由于佛教所经历的磨难,似乎已经获得了一种跨国的使命,这也许有助于它当前在西方的前进。它不是与一种确定的文化联合在一起,尽管它在历史上曾经紧密地与一些不同的文化联合在一起。虽然西藏作为一种地理和精神的堡垒,在一千多年里有助于保存佛教的所有成分,佛教的教育还是分散到一些就像斯里兰卡和日本那样的不同的文明之中。佛教在它盛行的那些国家里是不是已经染上了这些国家的“颜色”了
马蒂厄——例如在西藏,原先存在着一种本地的宗教——苯教,它在某些表象上与泛灵论相似,但它也具有一种复杂的形而上学,并且一直存留到今天。在九世纪,在苯教与佛教之间进行了一些形而上学的辩论。苯教的某些习惯被采纳入佛教并“被佛教化”。一些类似的现象也发生在泰国、日本等地,而且无疑也会发生在西方。但是佛教的本质没有改变。
让-弗朗索瓦——这样一来,佛教的教导和实践不可怀疑地就有了一种世界性的使命。但是许多宗教都宣称自己有着一种全世界的属性。基督教明显如此,尤其是天主教,因为catholicus,意思是“全世界的”。它常常窃取的以武力使人归依的权利也就是由此而来的。伊斯兰教也有一种全世界传播的倾向,必要时借助于刀枪。因为,在这些宗教中,要想成为它们的忠实信徒的一员,从一开始就必须答应信仰某些教条。而佛教就不是这样。它的世界性使命,我们不妨说,就是许可那些与它诞生地的文化不同的文化向它延伸,这样的世界性使命无论如何也不会要求一个新的信徒必须屈从一种信仰,更不会强制人屈从。
马蒂厄——佛陀说过:“不要由于尊重我而接受我的教导,要审查它,并且重新发现其真理。”他还说:“我给你们指出了路,该由你们去走。’拂陀的教导就像一本描述和解释通向认识道路的手册,他自己已经走完了这条路。要想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佛教徒”,人们在佛陀身上寻求庇护,不是将他视为一个神,而是视为一个向导,视为觉醒的象征。人们还在他的教导,即佛法(达磨Dharma)中寻求庇护,这不是一种教条,而是一条道路。人们最终在群体也就是全体在这条道路上的旅伴中寻求庇护①。但佛教并不试图强行打开大门或使人改宗。这些对它毫无意义。
①这里的三个庇护即佛教所说的“三宝”:佛、法、僧。别,这些派别完全是欺骗,甚至有时是犯罪性的。因此,作为精神科学的佛教,它的真理和真实性就成问题了。
让-弗朗索瓦——正因为它不求助于在它看来实在是难以设想的强行改宗,佛教在一种与它诞生地的文明完全不同的文明中的嵌人,才是值得研究的;而且,如果这种嵌人还在坚持,则又是值得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