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号楼
当时,吴千之也是“里通外国”罪。千之、吴璞、郑刚、梅仁毅等人,遭到的厄运比我更甚一级,他们被全面隔离了。大约关了三个月吧,军宣队、工宣队用逼供的手段榨取了所谓的“揭发交代”材料之后,把他们逐个放出来了。就在吴璞被解除隔离的当天,她进城回家看了她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孩子后回学校时,她没有进学校的大门,而是去了学校后面的运河。那是初冬的时节。吴璞毅然决然地跳进了冰冷冰冷的运河里!
吴璞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中学毕业于北京很有名气的师大女附中。我记得她入学不久就入了党,开始担任团支部书记。还没毕业就提前留校担任英语系的党支部副书记。吴璞属于很“正统”的党员学生干部。历次政治运动都是领导者。但就是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把她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党的干部逼进了死神的怀抱。
记得吴璞投河那天是个什么庆祝日。那时候,凡是公布一条毛主席“最新指示”,就要全体出动,敲锣打鼓,游行庆祝。那天晚上,可能是又一条毛主席最新指示发表,我依稀记得也好像是又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总之,全校师生员工都集合起来游行庆祝。我当时被管制在学生宿舍。学生们都去游行,因而也必须带上我。我记得冬日夜晚来得早,大约八点多钟,有人急匆匆到我们的队伍中叫走了几个班上身材高大的男学生。我看那几个红卫兵头头神色紧张,耳语了一阵就走了,只听他们说要带几根长的竹竿。我预料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吴璞!
回到学生的宿舍楼里,见到有些学生三五成群在议论什么。见到我都不说话了。第二天,我仍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宿舍楼。一直到这天晚饭前,突然之间,楼内贴满了新的大字报,指责吴璞“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我在大字报前惊呆了,直直地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吴璞真是自尽身亡了。我们同窗四载,同一个教室,同一个宿舍。后来又共事十年!为什么她竟会绝望到如此地步而轻生呢?我的心为吴璞哭泣,但在人们面前却不仅不能露出悲伤,还要在接踵而来的会议上被逼表态“谴责”吴璞“自绝于人民”。那是一个多么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