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答某报(节录)(1906年9月3日)
数十万元,然除税关及招商局两片地外,更无尺寸为我国人所有权矣(其或我国人所有而挂洋牌者则不可知),孙文其知之否耶?孙文亦知中国没有资本家出现,故地价没有加增,然则地价之加增,由资本家之出现,其理甚明。使资本家永不出现,则地价其永不加增矣。而曰革命之后却不能照前同样,吾不知彼革命之后所以致地价之涨者,其道何由?吾但知资本家之一名词,孙文所最嫌恶也,恶其富之日以富,而使他部分之贫日以贫也。如是则必压抑资本家使不起,然后民生主义之目的乃克达,如是则以彼前所论之,吾果不知革命后之地价何由而涨也。吾则谓今日乃经济上国际竞争你死我活一大关头,我若无大资本家起,则他国之资本家将相率蚕食我市场,而使我无以自存。夫所谓蚕食我市场者,非必其买收我土地,建工场于我国中而始能然也。昔日本越后,有煤油矿,所出颇丰,美国斯坦达会社者,世所称煤油大王也,欲夺其业,乃拚著五百万美元之亏衄,贬价而与之竞,越后矿卒不支,降于斯坦达而受其支配矣。使越后矿之力,能拚著亏衄一千万美金以与之竞,又安见斯坦达之不反降于彼也。吾以为今后中国经济上之国际竞争,其浴血淋漓之象,必当若是矣。现在各国制造品之输入我国者,滔滔若注巨壑,徒以我地广人众,虽十倍其分量,犹能容受,而我国又未尝自制造以相抵制,故各国各占一方面以为尾闾,而未至短兵相搏之时。一旦我国睡狮忽起,改变生产方法以堵其进途,彼时各国资本家,必有瞠目相视,攘袂竞起,挟其托辣斯巨灵之掌,以与我殊死战者。我国如能闯过此难关,乃可以自立于世界。以我之租庸两薄,求赢较易,复鼓吹人民爱国心以助之,则凯歌之奏,固亦非难。而其第一义所最急者,则有大资本以为之盾也。不此之务,而惟资本家独占利益是惧,鳃鳃然思所以遏抑之,其结果也,能遏抑国内之资本家使不起,不能遏抑国外之资本家使不来。无贫无富,同即憔悴;丈寻之潢,龙虾争沫;彼时噬脐,嗟何及矣。夫印度人民,至今岂尝有社会问题劳其解决者,而其生计现象何如矣。孙文欲印度我乎?吾之经济政策以奖励保护资本家并力外竞为主,而其余皆为辅。苟持论反于吾之政策者,吾必认为国贼,竭吾力所及以申讨伐,虽殉之以身,亦所不辞。
原文:“解决的方法,社会学者(按此语误,岂有倡民生主义之人,而不知Socialism与Sociology之分耶?抑笔记者之陋也。)兄弟所最信的,是定地价的法。比方地主有地价值一千元,可定价为一千,或多至二千。就算那地将来因交通发达,价涨至一万,地主应得二千,已属有益无损。赢利八千,当归国家。这于国计民生,皆有大益。少数富人把持垄断的弊窦,自然永绝。这是最简便易行之法。欧美各国,地价已涨至极点,就算要定地价,苦于没有标准,故此难行。至于地价未涨的地方,恰好急行此法,所以德国在胶州,荷兰在爪哇,已有实效。中国内地文明,没有进步,地价没有增长,倘若仿行起来,一定容易。兄弟刚才所说,社会革命,在外国难,在中国易,就是为此。行了这法之后,文明越进,国家越富,一切财政问题,断不至难办。现今苛捐,尽数蠲除,物价也渐便宜了,人民也渐富足了。把几千年捐输的弊政,永远断绝,漫说中国从前所没有,就欧美日本,虽说富强,究竟人民负担租税,未免太重。中国行了社会革命之后,私人永远不用纳税,但收地租一项,已成地球上最富的国。这社会的国家,决非他国所能及,这社会革命的事业,定为文明各国将所取法的了。”
驳曰:嘻嘻!是即孙文新发明之社会革命的政策耶!吾反复十百遍而不解其所谓。请一一诘之。不知孙文所谓定地价的法,将于定地价后而犹准买卖乎,抑不准买卖也?彼既自言为土地国有主义,则此问殆可无庸发,不过费索解已耳。姑舍是,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