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论主体的第二类客体以及充足根据律在其中起支配作用的形式
证实上帝存在一样是不可能的——好像这个爱说笑话的老头当然不懂得要证明的正是要提出的论断的依据——雅可比令人赞美的发明解救了我们惊慌失措的教授们,因为这一发明给予了本世纪的德国学者这种过去闻所未闻的特殊理性。
然而,所有这些伎俩都毫无必要。因为证明上帝存在的不可能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妨碍上帝的存在,这是由于它现在万无一失地建立在更加坚实的基础上。它确实是一个启示问题,此外,这也更加可靠,因为这一启示是只赐给一类人的,正是这个原因,这类人被称为上帝的选民。上帝作为世界人格化的统治者和创造者并尽善尽美地支配万物这个概念,只有在犹太人的宗教以及从中分化出来的两种信仰(从而在更广泛的意义上可称之为犹太教的宗派)中才能发现,通过这一事实,更能够看清这一点。这样一个概念我们在其他宗教中(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的),都不曾发现其踪迹。无疑,因为还没有人梦想着要把这一万能的创造者上帝与印度教的梵混为一谈,梵就在我、你、马、狗之中——或甚至同以生死为接替方式及承担世界创造之罪恶①的婆罗门混为一谈——更不会同受骗的萨图耳努斯②那好色的儿子、勇敢的普罗米修斯曾预言他要垮台的朱比特混为一谈。但是假如我们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追随者最众的宗教上,那么就这一方面说,最重要的首推佛教,我们再也不能闭上眼睛忽视这样一个事实:正如它是唯心论的和禁欲主义的,它还是坚决彻底的无神论的;而且其思想程度达到了无论何时出现了十足的有神论都会引起它的僧侣的极端厌恶。因此,在阿瓦的佛教高僧递交给天主教主教的一份文件③中,对于“有一个创造世界和万物的存在,唯有他值得崇拜”这一教义,就被算作六个邪恶异端④之一。施密特,一个最优秀的学术权威,完全证实了这一点。在我看来,他理所当然是欧洲学者中佛教知识最丰富的人,在他的著作《论诺斯第教义和佛教的联系》第9页中指出:“在佛教文献中,没有一字一句表明它承认有作为创业本原的最高存在。无论这一问题在其论证过程中何时呈现出来,似乎总是故意避开。”又说:“佛教学说不知有永恒的、非创造的在时间之前即已存在并创造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的唯一存在。这种观念与佛教无关,在佛教典籍中看不到这种踪迹。关于‘创世’,我们能看到的也是如此。可见的宇宙确实不能没有开始,但它是按照始终如一、永不改变的自然法则生于虚空。假如我们设想任何东西——把这种东西称之为“命运”或“自然”——会被佛教徒奉为神圣的本原,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相反,恰恰由于虚空的发展,虚空猛然抛下或突然分为无限个部分,这才产生了物质,物质构成了宇宙在其内部的罪恶,或在宇宙的内外关系上构成宇宙之恶,从物质中产生罪恶,或者是依照同一个恶建立起来的永恒不变的法则而进行的持续不断的变化。”然后又说⑤:“创造这种表达与佛教无关,佛教只讲宇宙起源说;”“我们一定理解圣源创世观念与他们的学说是不相容的。”我能举出一百个这样确证的例子;但我只提一个,因为这个例子来源于官方,且广为人知。在深含启发意义的佛教典籍《大王统史》⑥第三卷中,有一段译文记载了大约1776年锡兰的荷兰总督对五大浮屠的高僧们分别依次进行的诘难。对话者之间差别甚大,彼此在领悟对方谈吐的意思方面又有很大的障碍,读来很是有趣。依照他们所信奉的学说,这些信徒对所有生灵都充满了爱心和同情,甚至对总督也不例外,他们在谈话中不遗余力地使总督满意。但是,尽管这些高僧们虔诚自制,他们那质朴天真的无神论还是跟总督那建立在犹太教基础上从小就接受熏陶的根深蒂固的赎罪说发生了冲突。这种信仰已成为他的第二天性;他一点都不明白这些高僧竟是无神论者,所以总是问起至高无上的存在,问他们是谁创造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