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的会计科员来。他认明是我,先过来拉了我的手向我道贺,说我现在气色很好了。我也对他说了一番感谢的意思,井且问他省长还在见客么!他说今天因为有一所学校,有事情发生了,省长被他们学生教员纠缠了半天,到现在还没有脱身。我就问他可不可以代我递一个手折给他,要他马上批准一下。他问我有什么事情,我就把在此地仿佛是水土不服,想回家去看看母亲,并且若有机会,更想到外洋去读几年书,所以先想在这里告了一个长假,临去的时候更要预支几个月薪水,要请他马上批准发给我才行等事情说了一说。我说着他就引我进去见了科长,把前情转告了一遍,科长听了,也不说什么,只教我上电灯底下去将手折缮写好来。
我在那里端端正正的写了一个多钟头,正将写好的时候,窗外面一声吆喝,说,“省长来了。”我正在喜欢这机会来得凑巧,手折可以自家亲递给他了,但等他进门来一见,觉得他脸上的怒气,似乎还没有除去。他对科长很急促的说了几句话后,回头正想出去的时候,眼睛却看见了在旁边端立着的我。问了我几句关于病的闲话,他一边回头来又问科长说:
“王咨议的薪水送去了没有?”
说着他就走了。那最善逢迎的科长,听了这一句话,就当作了已经批准的面谕一样,当面就写了一张支票给我。
我拿了支票,写了一张收条,和手折一同留下,临走时并且对他们谢了一阵,出来走上寒空下的街道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其妙的起了一种感慨。我觉得这是我在A城衙门口走着的最后一次了,今后的飘泊,不知又要上什么地方去寄身。然而一想到日里的谢月英的那一种温存的态度,和日后的能够和她一道永住的欢情,心里同时又高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