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黎明,奔向北京
大玉,昨天的事,都过去了,抹不掉,忘不了。咱爷俩的酒也都差不离了,老叔想问你一句话。下一步棋怎么走?
爸爸微笑笑,反问了一句:瑞叔,这一场运动,你受的害也不轻,筋骨是不是伤了?元气怎么样?
老瑞爷爷把脖子一挺,朝爸爸瞪了瞪眼。但是,没有说话,只把酒盅端起来,又饮了个底朝天。
老叔,我就要你这个老劲不减!爸爸兴奋了,他把身子朝前移了移,压低了声音说:瑞叔,你的党龄比我长,你的经历比我多,我所以顽强的保住这条命,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我要看看这场运动怎么个结局,我要用我的笔,把这段血淋淋的历史写下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看看,这是一场什么样的t革命古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这些家伙最后必然要被人民起来把他们打倒,恢复我们党的真正面貌。说得对,孩予老瑞爷爷又端起盅,你有文化,比老叔想得远。世上总是好人多,坏人少,毛主席他老人家总有一天会处置这些共产党的败类的。咱们等吧!......
皿丽回来的时候,老瑞爷爷和爸爸又都恢复了平静。直到瓶里的酒都喝完了,老瑞爷爷要走了,那反常的平静还没有鼯冻。亚丽拉着老瑞爷爷的衣襟,焦急而又低沉地问。爷爷,你走?
嗯!老瑞爷爷点点头。
上北京告状的事你们商量了么?老人摇摇头。
爷爷,亚丽更着急了:难道爸爸的冤枉就这样算了吗?
亚丽!老瑞爷爷不紧不慢地说,你看爸爸的身体多虚弱。如今,顶当紧顶当紧的事,是照管好爸爸,让他的身体强壮起来没有人祝咱永远健康咱们自己保自己永远健康......
说罢,老瑞爷爷就走了。亚丽呆愣在那里,直到爸爸叫她......
不知不觉问,日子一天一天地朝前走去。爸爸回家快半个月了,因为身体虚弱,他几次想去参加劳动,都被亚丽阻止了,老瑞爷爷和大川队长也不同意。高月生大概接到了什么指示,也没来催逼过。家中又恢复了妈妈死后那样的平静。老瑞爷爷常来,但从不提起亚丽最关心的告状的事。难道就这样安静下去吗?爸爸再不提他的问题了,甘心接受了?我们这个家就永远这样下去了?深更半夜时,亚丽躺在床上常常这样想。
但一想到爸爸那被折磨得十分虚弱的身体,亚丽心里忽然又埋怨起自己来亚丽呀你知道爸爸是那么虚弱,不能远出,告状的事,你为啥不能承担呢?难道说要爸爸交待你,要爸爸提着耳朵对你说了你才去吗?你看不见爸爸日IE夜夜地沉默吗?爸爸心里难过呀要是爸爸能出远门,他早到北京去了亚丽长长地出了F气,又在心里嘱咐自己:亚丽呀你不能犹豫了,你都十四岁了,算半个大人了,得拿主意呀
两天来,亚丽把爸爸和小哥哥的衣服、被子全部洗了一遍。她的腰累酸了,手麻木了。晚上,身体一沾床边,就立刻想躺下,睡上两天两夜。
但是不能,她知道自己的责任。这天,她端着煤油灯,先给爸爸盖好衣服,又去给小哥哥盖衣服。她发现小哥哥的衬衣不能再穿了,小得下摆刚刚只能遮住腰部。该给小哥哥做一件衬衣了!
可是,用什么做呢?亚丽想到了妈妈的那一件白衬衣。这件衬衣,在妈妈病逝百天的时候,亚丽曾剪下两只袖子,扎了两朵白花。剪下的袖,如今还没有缝起呢?亚丽从旧箱子里找出那件衬衣,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起来。一边缝,一边又想着上北京的事--
皿丽坚信,只要能到北京,把爸爸的事情对毛主席说了,毛主席一定会生气,会挥起大笔写出给爸爸彻底平反四个大字。她坚信毛主席是英明、伟大的这个小女孩出生的时候,我们新生的人民共和国已经度过她十二周岁的生日,当小亚丽懂得事情的时候,我们国家正是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