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们终于使一位像圣哲罗姆那样消瘦、严肃和漂亮的无政府主义者站起来打断了我,他在重地提请我注意我们并非在窑子里,而且听众中还有一些妇女。我回答他一个无政府主义中心不再是一所教堂,而我自己的妻子也在场听我训这些话,他们的妻子同样也可以听我讲这些话。我的回答一下子使人们静下来,可是我以自己特有的、而且还是亵渎神明的赤裸裸方式讲出了一连串新的下流话,使整个大厅中的听众像狮子一般吼叫起来。坐在讲台上,我难于分清这吼叫意味的是愤怒还是快乐。我认为最适当的心理时机到了,我朝呆在幕后的助手打了个手势,他们抬着面包出现了,引起的惊异之情超出我的所有希望。当把这个长面包固定在我头上时,喧闹增加了,并开始变成一场普遍的殴斗,受到这种普遍的歇斯底里的感染,我开始背诵我写的一首关于quot;腐烂的驴子quot;的卓越诗歌。一位面孔红得像龙虾的白胡子无政府主义医生,被真正的精神病大发作折磨得发了狂。要有十来位男人费很大力气才能制止他。人们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在这场全体参与的最后事件之后,晚会就在一片大混乱中结束了。组织者们都显得很满意。他们走过来跟我说:
quot;你或许做得有点儿过分了,不过这真精彩厂
一位男子走近跟我讲话。他的心灵似乎很健全,可却具有种相当令人难耐的犬儒主义味道。他嚼着从一个圆锥形纸袋里拿出的薄荷叶,他的手指甲被污垢弄得那么黑,真让我困惑。
quot;找,quot;他对我说,quot;我整个一生都是个无政府主义者。我只吃禾木科植物,有时再吃只兔子。找喜欢你,不过还有一位我更喜欢的人,要是我对你讲出来,你不会相信的。因为我本人也不相信他是约瑟夫(显然这是指约瑟夫·斯大林人相反,另一位,希特勒,要是你刮去他一点儿表皮,你就会在那儿发现尼采。这个希特勒是个morros decon,他独自一人踢一脚就能让欧洲完蛋。而找,我才不在乎他们的欧洲呢。你明白吗广
离开我之前,他给我看他的薄荷包,并狡黠地着眼睛补充了一句:
quot;敬礼。大胆行动吧厂
这时在思想领域巴塞罗那达到了极为混乱的境地,同它相比,巴别尔塔为混乱就显得有点儿孩子气了。出现了各种派别,它们彼此分裂、冲突,一眨眼就转变了,每过一天普遍的仇恨便加重了一点儿。有三个共产主义党派,其中每一个都自认是唯一正统的;有三四个很少区别的托洛茨基主义派别;有一些不问政治的工会组织;有一些社会主义的工会组织;有好几个或多或少从属于西班牙无政府主义联合会的无政府主义团体;有纯粹的斯大林主义者组织;有分离主义者组织;有左翼的共和主义者团体;如此等等。这种情况是左派方面的,因为右派方面也同样不和。大家都预感到不久西班牙将会发生某种惊人的事情,发生一场大洪水,大主教、三角钢琴、腐烂的驴子将倾泻而下。一位费格拉斯的农夫当着我的面找到了关于国家形势的确切定义:
quot;如果政治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的话,那么我们终将陷入一潭无法拔脚的泥浆之中,哪怕耶稣基督本人正好降临人间,也会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时光广
我们一回到巴黎,就从贝克尔街七号搬到高盖街七号。我觉得这幢现代住宅是建筑家们发明来惩罚穷人的。而我们就是穷人!无法据有路易十五的五斗橱,我们为朝阳的大窗洞选择了一些镀铝的桌子,一些到处摆放的镜子。加拉具有一种天赋,能在她一到来后就使一切焕发出光彩。可这种近乎修道士般的朴素却唤起了我对豪华事物的爱好之情。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长在浴室里的一棵柏树。
我第一次体验到人们在巴黎等我,我的不在造成了一种真空。可怎么继续下去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