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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郎日记(27)
    四月二十一日。

    徐州仍未攻下——这一点我们真想象不到。都以为徐州已经失陷,因为很久以前就开始攻打徐州了。

    但就是这个徐州,据说仍未攻克。而且听说友军正在持续奋战,我们的部队必须赶去支援他们。

    下午七点,我们又坐上了闷罐车。两小时后列车开动了,在黑暗的大地上疾驰。天亮后,一望无际的麦田跃入我们的眼帘。灿烂、丰饶而安宁的麦田里站着农夫,没有一点战争的影子。这和我们威风凛凛地全副武装、东奔西走的样子颇不协调。

    二十二日晚九点,抵达长辛店。晚十一点发车,列车又在黑夜里飞奔,于二十三日早晨六点半抵达天津。列车一直停到中午,然后沿津浦线南下。其中经过独流镇站,这是我难以忘怀的地名。昭和十二年夏,第一次上前线到的就是这一站。

    我们的列车于第五日凌晨一点抵达黄河。敌人将大桥破坏后逃走了,我方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修架。这里宛如大城市的夜晚亮着无数的电灯,灯火辉煌,从远处看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大城市。

    列车在沙地上停下了。地上就像下了一场大雪,盖了一层足有一尺厚的细沙,鞋子quot;咯吱咯吱quot;地往下沉。

    起重机和锤子发出巨响。苦力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有的在沙地上,有的在水泥背后,有的在木材旁边,迷迷糊糊地打盹休息。

    原先绵延不断的长桥已被毁,成了一截一截的。踩着沙往前走,经过一座宽约一间的临时浮桥,桥上灯火通明,好似张灯结彩一般,上面竖着quot;黄河兵站桥quot;的牌子。黄河水晚上看上去也是那么昏黄混浊,据说一升黄河水里竟含四合泥。

    浊流被压弯坠落的铁桥和栈桥遮挡后,带着水声急流而去。浪尖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没入黑夜之中,这情景就恍如眺望大贩的道顿崛(大贩市区最繁华的地方。)一般。我想算算黄河的河宽,便记下了过桥的步数。共八百步长。过了黄河,再稍往前,有一片宽阔的水洼,蘑菇丛生,青蛙欢鸣。蛙鸣声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我们再次坐上火车,一路南下。

    津浦线与平汉线相比,可以看出文化方面的长足进步。

    津浦线沿线的人家稍许开放些,窗子之类的也都对外开着。平汉线沿线的居民,则一家家都像害怕外来袭击似的,把门关得紧紧的,连窗子也不对外开,而且每户都高垒围墙,以防敌人入侵。津浦线的车站,就连萧索的乡村小站,建得也比内地的农村车站气派得多。

    沿津浦线南下,眺望窗外,到黄河为止的风景就像是一片泥土堆成的汪洋大海,其间还有很多湿地。一望千里的远方,甚至与天边相连的尽头,没有树林和村庄,风景线里是一片土,除了土还是土,只偶尔能看到一棵小树或是少量的草。

    很快便是一片寸草不生、荒土遍地的大平原,一直远接云彩,消失在天边。我觉得一过黄河,地形和文化都在变化。黄河以南比黄河以北更进步,没有湿地,田地耕种仔细,树木和杂草都跟内地的平原没什么两样。彰德一带天很热,我们都只穿了夏装,可经过天津附近时便有点冷,就又套上外套,但随着南下,渐渐地又热了起来。

    我们的列车鬼赶着似的疾驰。我们福知山的新兵和预备兵在泰安驻守。我最亲爱的弟弟也在这里吧!我们错身而过,感受着对乡亲无以言表的衷情,彼此大声呼唤着别离而去。

    quot;台儿庄战斗激烈,要小心啊!quot;他们从站台追过来,提醒着,呼喊着。

    quot;谢谢。我们一定加油!quot;我们在车上招手,心中满是惜别之情。

    目标徐州,目标徐州,列车飞奔。

    长长的一串列车从前线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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