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种眼神里没有期待,所以越发可怜
白我是怎么回事,过了大概两个月,她辞职了,跟她丈夫到广州去。
她的辞职报告是我批的。当时我的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在商量一件事。我拿着笔,不知道是怎么把名字写上去的。她的主管站在我边上,说了一句:quot;这个人也怪可怜的,什么都得顺着她老公。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老公挺有钱的。quot;我把笔摔在桌于上,那个人才闭上嘴。可能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别人面前一反常态,我谁也没理就走出去了。
我一个人开着车在三环路上转,手机就在眼前,我想不好该不该打电话给她,但是这个时候我非常清楚我是真的很爱她,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她的生活,我就像那个晚上跟她说的那样爱她,爱得非常非常没有道理。我开车的时候居然会想跟她做爱,想把她抱在怀里,就他妈的什么都不要了吧。
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她接的,她说她在收拾东西,她丈夫已经先走了,她是第二天的机票。我说我要到她这儿来,她想了一下说:quot;你自己来吧。quot;跟上次一样。
她家特别乱,箱子排在地上,家具都被大白布盖起来,床上的白布掀起来一半,好像她刚刚躺过。她很从容,给我倒了一杯跟看电影那天一样的酒,她自己什么也不喝地缩在沙发里,长裙子盖住脚。按照电影里的定式,这时候我应该说quot;你别走quot;,然后抱住她,但是我开不了口也伸不出手。过了好一会儿,她说:quot;我明天就走了。那张VCD送给你吧。quot;我抱她的时候酒洒了她一身。我知道可能我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有些话憋在嘴边,恐怕永远没有机会说给她听了。我开始说话,是真话。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负责。我说:quot;我已经很不男人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成功,因为我的任何一种收获都是以伤害你做代价的,我不敢做我想做的事。我看着你站在马路边上打车的时候很想送你回家或者带你去一个咱们两个人的地方,但是我不敢,只能从你身边过去,连头都不敢回;我想让你去读你最喜欢的专业,而且你是最有资格的人,但是我怕别人以为我偏袒你;我想在楼道里碰见你的时候吻你的眼睛,但是我只能装看不见……其实我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我不敢破坏现在的状态,我明知道现在也并不好……quot;
周安停顿着,手中的烟结了很长的烟灰,他好像没有发现。烟灰掉下来,落在他的裤子上。
我的状态并不好,这也是事实。
她把手放在我的嘴上,不让我说。我捧着她的脸,她眼睛里还是没有一点期待,我在她的瞳孔里特别大。她跟那天给我系衬衫扣子的时候一样,一颗一颗地解开,然后一言不发地把我领到她的床上。这次她没哭,自始至终睁着眼睛看着我,我觉得她的身体轻得没有分量,她在我的手里就像一条柔软的鱼。她又说了那天说过的话:quot;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quot;
天快黑的时候,她说:quot;你走吧。quot;我想抱她,她往后退了一步。她低着头,半天才说:quot;咱们谁也别为谁放弃什么,这样已经挺好的了,我说过的话我会遵守的,我一辈子都会守口如瓶。quot;
周安的电话突兀地响起来。他本能地伸出手又马上缩回去。
那天我在她家搂下待了很长时间,她一直没开灯。
周安拿起矿泉水瓶子,一口、一口认真地喝。再讲话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倔傲的男人。
她走了以后,我还跟从前一样,我心里明白,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我是因为看了你写的一篇文章叫做《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才想找你的,我跟那个人不一样,但是我很理解他,他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再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爱情就是女人的生命,男人的生命可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