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年九月日记
上午7时,普罗布斯特博士和安装工里贝两位先生刚从上海到达这里。他们的任务是检查被炸的下关电厂,并和电厂的有关领导商谈恢复发电事宜。
和平时期坐火车只需40个小时的行程,可是这次我花了10天半时间,才又回到了南京。
在我的办公桌上,堆放着这期间德国大使馆寄来的函件。从这些信函中我得知,已经建立了一个委员会(克鲁姆马赫尔、平克内勒和霍特),其任务是就安全问题给在南京的德国公民出主意。由我建立的德国学校协会的理事会已经宣布解除了与全体教师的工作合同,以及与我的校舍的合同。这些信函中还包括:防空委员会发布的关于防空警报信号以及空袭时注意事项的通知;中国政府制定的关于在紧急状态时实行交通管制和戒严的规则(译文);一份日期为1937年8月27日德国大使馆给所有并非由于职业或其他紧急原因而留下的德国公民的通知,该通知再次劝告他们离开南京。
我们是工人们的政府,
后来,在16时45分还有一次虚传的警报。这样,我陪同施特拉斯尔博士进午餐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14时30分~15时)。施特拉斯尔博士是在到银行去的途中躲避到我这里来的,不得不在我这里待了一整天。上午11时~12时之间我正在铁道部,幸好还能够很快地和李法堂及冯谈了有关合同事宜。16时20分,我试图和韩(湘琳)先生赶到下关去看看电厂的情况,但两次都被军人和警察挡了回来,因为城北方面还没有收到“警报解除”的信号。突然之间,电动警报器都不起作用了,人们开始改用警察设置在交叉路口的警铃报警,看来发电厂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在我们第三次去电厂的途中,到了厄梅上尉那里(西流湾)就停下了,新一轮警报(后来证实拉错了)又把我们吓走了。我们冒着危险坐汽车回到了家。下午5时左右,一切危险都过去了,我们才又到下关去查看。
我的战时日记
多坏的天气——就是说,天空阳光灿烂!我们准备经受再一次的空袭。全世界一定已经获悉了这里在上星期六(9月25日)遭受的灾难,将会再次进行抗议。但是,这里谁都不相信日本人会理会这类抗议,星期六对中央医院的轰炸就是对美国和欧洲各国先前所有抗议的一种最明确不过的回答。
昨天(9月20日)通过德国大使馆传来上海日军司令官的消息,从今天(9月21日)中午起,将再次开始加强对南京的轰炸,因而告诫所有的外国人尽快离开南京。日本人甚至要求英国、法国和美国以及几个有军舰航行在扬子江下关段的较小国家的大使馆,通知他们的军舰离开现在的停泊处,转移到长江的上游或下游去,否则它们会因轰炸受到危害,日本对可能造成的损害概不负责。
我又十足地赢回了我的面子,尽管这次我对面子问题已毫不介意!日本人在今天开始了他们宣布的狂轰滥炸——就是说推迟了一天。从上午10时30分至中午12时15分,从下午l时15分至2时30分,我们又遭到了相当严重的轰炸。除了来我处做客的克莱因施罗特外,在我的防空洞里蹲有约28个中国人,其中我自己认识的还不到14个人。在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个邻居鞋匠,在和平时期我与他对鞋子的价格从不能取得一致意见,因为他总是把自己返还给佣人的扣头也计算在内,可是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防空洞并不比其他防空洞好多少,但它是在一个德国人的名下建成的,因而想必是特别牢固的。今天我还经历了第五次和第六次空袭。我的中国人,他们全都一声不响。如果没有克莱因施罗特和我说话,防空洞里就根本听不到说话声。有人会说,人就是这样慢慢地习惯战争的。可是这话在此时并不完全正确。我们一再极度紧张地注意倾听着空袭者突然俯冲的呼啸声,分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