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考之一
始剃发开法。但下文又说开法受戒时“年登四十”。
七十六岁死,开法度人三十六年。
契嵩改三十四传农为“二十四传衣”,大概是根据王维的碑文中“怀宝迷邦,销声异域,……如此积十六载”之文。(适按,柳宗元碑也有“遁德海上……又十六年”之语。刘禹锡碑说:“大鉴生新州,三十出家,四十七年而殁。”)又改说法三十六年为三十七年,则因三十九至七十六,应是三十七年。
以上所记,可以说明《曹溪大师别传》和《坛经》明藏本的关系。我曾细细校勘《坛经》各本,试作一图,略表《坛经》的演变史:
宋至和三年元至元辛卯
(敦煌写本)卜契嵩三卷本—宗宝增改本一明藏本《曹溪大师别传 但《曹溪大师别传》实在是一个无识陋僧妄作的一部伪书,其书本身毫无历史价值, 而有许多荒谬的错误。 其中所记慧能的一生,大体用王维的《能禅师碑》(《全唐文》三二七),如印宗法师之事虽不见于《坛经》古本,而王维碑文中有之,又碑文中也说:
则天太后, 孝和皇帝,并敕书劝谕,做赴京城。禅师于阜之·C敢忘凤阈?远公之足不过虎溪。因以此辞,竟不奉诏。逐送百销袈裟及钱帛等供养。
《别传》敷衍此等事,捏造出许多文件。如印宗一段,则造出说法问答之辞;诏微不起一段,则造出诏敕表文及薛简问法的一大段。试一考证,便可发现许多作伪的痕迹。如神龙元年高宗大帝(高宗早已死了)敕中有云:……
安、秀二德……再推南方有能禅师密受忍大师记传,传达磨衣钵,以为法信,顿悟上乘,明见佛性。……朕闻如来以心传心,嘱付过叶,迎叶展转相传,至于达磨,教被东土,代代相传,至今不绝。师既禀承有依,可往京城施化。……
如果此敕是真的,则是传农付法的公案早已载在朝廷诏敕之中了,更何用后来的争论?更何用神会两度定宗旨,四次遭贬滴的奋斗呢?即此一端便可证明此书作伪的性质了。
传中记弘忍临终付袈裟与慧能,并说:
衣为法信,法是衣宗。从上相传,更无别付。非衣不传于法非法不传于衣。衣是西国师于尊者相传,令佛法不断。法是如来甚深般若。知般若空寂无住,即了法身。见佛性空寂无住,是真解脱。汝可持衣去。
此一段全抄神会的《显宗记》(敦煌有残本,题为彻悟无生般若颂》)的末段,而改为弘忍付法的话。这也是作伪的证据。
至于较小的错误,更是不可胜数。如传中说慧能死于先天二年(七一三),年七十六,则咸亨五年(六七四),慧能应是三十七岁,而传中说:
至咸亨五年,大师春秋三十有四。
此一误也。推上去,咸亨元年应是三十三岁,而传作三十,此二误也。神龙元年(七①五) 高宗已死二十二年,而传中有高宗之敕,此三误也。神龙三年(七0 七)武后已死二年了,而传中仍有高宗敕,此四误也。先天二年至建中二年(七八一),应是六十八年,而传中作七十一年,此五误也。传中又说:
其年(先天二年)众请上足弟子行酒守所传衣。经三十五年。有殿中待御史韦据为大师立碑。后北宗俗弟子武干一开元七年(七一九)磨却令据碑文,自着武平一文。
先天二年即开元元年,至开元七年只有六年,那有三十五年?此六误也。传中又云; 上无二年(七六一)十二月、……敕曹溪山六祖传法袈裟及僧行滔…·,·赴上都。
韩元二年(七五九)正月一日滔和上有表辞老疾,造上足僧惠象及家人永和送作法袈裟入内。……酒和上正月十七日身亡,春秋八十九。
乾元在上元之前,今先后倒置,此七误也。我疑心原文或作“乾元元年’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