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伦敦到剑桥
车辆来往,没有巴士,也没有地铁。我精神振奋了。
我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我骑脚踏车到处逛,下雨也不例外。买了件连帽粗呢风雪大衣,这是海军部的剩余物资。风帽既能保持头部干爽,又能撩到背后。虽然毡不如羊毛那么暖和,但也顶事。三餐问题不大,自己不再煮了。菲茨威廉的食物还是以英国传统方式烹调,谈不上可口,但比较有营养,有足够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深海鳕鱼和大比目鱼都很老,不像我在新加坡吃惯的近海鱼那么好吃。完全没有配菜。所有菜看都加盐和胡椒,有如在quot;大不列颠号quot;一样。不时会有奇特的荤菜,像鲸鱼肉,腥得不得了,难以下咽,还有罐炖野兔肉,这是英国佳肴,可我始终不喜欢。我在清洁潮湿的沼泽地骑脚踏车,吃得又不差。1952年回新加坡后,蒙蒂罗医生替我用X光检查肺部,他通知说我在英国读书时期患过轻微的肺结核,幸好痊愈了,在X光片里只显现白色的一块。无论如何,我还是为能到剑桥读书而高兴。留在伦敦的话肯定好不了。
为了锻炼体魄,我决定参加划船俱乐部。最初不是坐船到河里,而是在河边练习划桨,坐在一艘不动的练习艇里,接受如何握桨,如何伸展身体往后拉以及把脚放在什么地方的训练。经过三星期每星期两次的训练之后,我便正式划船。第二个定期下河划船的日子,下午有暴风雪,我以为练习会取消便没去,过后受到了严厉的责备。七个船员和舵手都到了,由于我缺席,凑不够八个人,划不成。我认定英国人必定是疯了,于是放弃划船,离开俱乐部。从此骑脚踏车从宿舍到讲堂听课,听完再骑到菲茨威廉用餐,借此锻炼身体。
法律系第一年预备班学生人数大约只有30人,比伦敦的200人少得多。上大学的多数是前国民服役人员,他们获得特许,读两年便能考取学位,不必三年,因此直接进入第二年。他们是跟我一起读第二年。在这之前,我得读第一年预备班,总共要读三年。所以,第一年跟我在一起的英国学生是直接从中学来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我当时已经23岁。还有几个学生来自马来亚,包括20岁的杨邦孝,他来自吉隆坡(90年代他担任新加坡大法官)。我第一个学期没上课,邦孝借笔记绘我。笔记写得很工整,很全面,对我没听过的课做了很好的概要记录。他的笔记是我求之不得的,因为剑桥课程标准所规定的科目跟我在伦敦第一年的课程不一样。伦敦的水平更高,包括宪制法和契约法。剑桥要学生先了解历史背景,所以必须修英国法律制度,这在律师考试里是完全没有关连的。对于罗马法,伦敦和剑桥的重点也有所不同,但我应付过去了。我非这样做不可。在大学的复活节假期里,我拼命补完没学过的功课,赶上了其他同学。到5月第一年淘汰考试举行时,我已经准备得不错了。
严冬过后是愉快的夏天。树木葱葱郁郁,剑桥焕发出新的光彩,学生都穿上颜色鲜艳的上衣,我心情也愉快得多。三个星期后的6月,考试成绩在评议会揭晓时,我欣喜雀跃。我和另几名学生考获一等荣誉。我拍电报把好消息告诉父母。
学监只凭我过去的学业成绩,就让我直接进入第二学期,我为没叫他失望感到高兴。同学们都管学监叫比利·撤切尔。我在菲茨威廉停放脚踏车,准备进去吃午餐时,他看见我,停下来祝贺我。我可以感受到他十分满意。1946年12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quot;李,当你到剑桥来,你是来参加一支特别的队伍,就像参加近卫骑兵团,不只是参加军队而已。你得出人头地。quot;我回答说会设法争取一等荣誉。他严肃地望着我说:quot;李,拿不到可别失望。在牛津和剑桥,你需要有天才的火花,得与众不同,才能获得一等荣誉。quot;当剑桥的考官们认定我与众不同时,我心中的石头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