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是永恒的吗?这些成就会倒退吗?有些新的争议或云雾现在不及一个手拿大,它们今后会毁掉这些成就吗?
自然,我对这类问题有兴趣。我至少有一般人的自负,但是除了下面最一般性的(并且是最令人沮丧的)答复外没有其他的回答:它们是人类的成就、因此是建造在沙子上的。
可是,这一沮丧必须具备两个限定条件。首先,大的政治斗争改变了历史的方向,随后的冲突可能在某个时候似乎要扭转这一结局。但事实上,它们发生在不同的战场,这个战场已被早期的胜利所永远改变。所以,最后的状况可能包括了最近的胜利者原本所反对过的许多特征。最终,工党政府可能在英国上台。可是,即使它上了台,它也不大可能对80年代已经私有化的工业再实行国有化,也不会恢复1979年的98%的最高税率,也不会取消所有的工会改革,更不用说执行1--983年工党竞选宣言中所包括的一些建议。在有些中欧国家,原先的共产党人(打着各种旗号)已经重新掌权,但是他们没有迹象要恢复中央集权经济或警察国家,更不用说要复活华沙条约。罗纳德·里根和我在80年代所取得的成就将来很可能发生与我们志趣不符的变化。但它永远不会变回到我们恰恰反对过的状况。
我的第二个限定条件是,我们的经历既已成为过去,因此不能修改。就像一条生命已经结束,对它永远不能改变一样,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在华沙犹太人聚居点起义中被杀害的年轻的犹太人,他们将永远完不成他们的学业,养不了家,不能为他们的社区服务,也不能决定自己的一生。苏联存在了74年,对亿万人民来说,那段时期就是他们整个的一生,对那些活下来能看到1989年的quot;丝绒革命quot;和1991年苏联流产政变的人来说,重新获得自由是别人永远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夺走的一段经历。
但是1979年以后,由于社会主义的削弱和自由的扩大,他们已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了。一些人不会再因工会力量的阻挠而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一些人能够第一次购置一座房子、私人养老金和私有化公司里的股票——留给他们孩子的储备物;一些人发现一所好的私立学校或一座私人医院里的床位不再是富人的特权,他们也能出钱享有;在80年代慈善事业达到高潮时,一些人能与他人分享他们新的富足;由于所得税的减少,所有人都享有更大的自由,能够更多地支配自己的生活。未来的政府可能会限制给人们带来了这些新生活的改革——不管在东方或西方,但是它永远不能消除人们所度过的自由经历,或者使他们忘记这种自由只有在阳光下才能得到。在影片《尼诺奇夫》中,莫斯科的女主角收到了一封受到检查的信,信里从问候的话到签名都涂满了黑杠,但正如片中一位角色所说的:quot;他们不能检查我们的记忆。quot;
当然,人的脑子,或任何可以想像出的电脑,都计算不出这些经验总共带来了多少欢乐、成就和美德,或者带来了多少与它们相反的东西。因此。要完全说清我的政治活动到底怎样影响了他人的生活,这只有在最后审判日那一天我们才能知道。这令我感到畏怯和不安。但使我感到欣慰的是,当我站在那里倾听裁决时,我会想到在法庭上至少有圣十字架教堂里的人们作为我品德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