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濒于死亡
问题不能用经典的权威来决定。饮食问题和我的生命历程是息息相关的,而指导生活的原则,已不复依靠外界的权威了。我不愿意背弃这些原则而生活。我铁面无私地要求妻子儿女和朋友们所遵循的原则,自己怎么可以任意破坏呢?
于是我这一场生平头一次的长病倒给我一个绝好的机会来检查我的这些原则并加以试验。有一天晚上,我已经绝望了。我感到我已到了死神的门前。我派人去通知安娜舒亚朋。
她立即跑到学院里来。伐拉白和康努加医师一齐来,后者摸了我一下脉搏说:“你的脉搏很好,我看绝对没有危险。这是一种神经衰弱病,由于身体的极度衰弱而引起的。”然而我还是不相信。那一夜我根本没有睡觉。天亮了,但死神并没有来。可是我依然感觉死期已近,因此我开始把我所有的清醒时间都用于倾听学院的友好给我念《薄伽梵歌》。我已无力阅读。也不愿意讲话。稍一讲话,脑子便紧张起来。所有生存的兴趣都消头了,因为我从来不愿为了生存而苟生。自己既不能做事,还要朋友和同事们侍候,并且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坏下去,在这样一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生活,实在是痛苦。当我这样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有一天达瓦尔卡医师带了一个客人来,他是马哈拉斯特拉人,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我一看见他便知道他也和我一样是一个有癖好的人。他是来为我试验他的疗方的。他曾在孟买的格兰特医学院学习,都快毕业了,但是没有取得学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梵社的会员。他的名字叫克尔卡先生,是一个独立而固执的人。他的拿手办法是用冰来治病,他要我试试看。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冰医生”。他自以为发现了某些有资格的医生所没有发现的东西。可惜的是,他的办法并不能令我信服,我相信他的办法到一定的程度,可是我担心他的某些结论下得太早了。然而不论他的发明好坏,我还是让他在我的身上作了试验。我并不在乎外疗法,而他的办法就是在全身敷冰。虽然我还不敢肯定他对我所进行的治疗有他所说的那种效果,但它的确在我心上灌输了一种新的希望和新的精力,而且这种心理自然而然地影响了身体。我开始有了胃口了,而且可以进行五分钟到十分钟的缓慢的散步。这时他建议改革我的饮食。他说:“我敢向你保证,如果你吃几个生鸡蛋,你的精力就可以恢复得更快一些。鸡蛋和牛奶一样,对你绝无害处。它们当然不能算作肉类。而且你知道所有的鸡蛋都不是有生殖作用的吗?市面上也有消过毒的鸡蛋出卖的。”然而我连消过毒的鸡蛋也不打算吃。但是我的健康的好转已经够使我对于公众活动感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