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
大。”
“这是一朵童话之花,”另外有些人说,“一朵多彩的荷花。它把它在初春冒出的绿叶铺在沙土上,像一块天鹅绒的地毯。它在夏天表现出它的一切美丽。秋天的风暴把它连根带叶全部都扫走了。”
军事学校面前是一片和平时的战争演习场。这一片土地没有长草和粮食。它是从非洲沙漠里割下来的一块沙洲。在那个沙漠上,莫甘娜仙女③常常显示出她的奇异的楼阁和悬空的花园。现在这块马尔斯广场显得更美丽,更奇异,因为人类的天才把幻景变成了真实。
“现在正在建筑的是一座近代阿拉丁之宫④,”人们说。“每过一天,每过一点钟,它就显露出更多和更美丽的光彩。”
大理石和各种色彩把那些无穷尽的大厅装饰得非常漂亮。“没有血液”的巨人在那巨大的“机器馆”里动着它的钢铁的四肢。钢铁制成的、石头雕成的和手工织成的艺术品说明了在世界各个国家所搏动着的精神生活。画廊、美丽的花朵、手艺人在他们的工作室里用智慧和双手所创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全都在这儿陈列出来了。古代宫殿和沼泽地的遗物现在也在这儿展览出来了。
这个庞大的、丰富多彩的展览,不得不复制成为模型,压缩到玩具那么大小,好使人们能够看到和了解它的全貌。
马尔斯广场上,像个巨大的圣诞餐桌一样,就是这个工业和艺术的阿拉丁之宫。宫的周围陈列着来自世界各国的展品:每个民族都能在这儿找到一件令他们想起他们的国家的东西。
这儿有埃及的皇宫,这儿有沙漠的旅行商队。这儿有从太阳的国度来的,骑着骆驼走过的贝杜因人⑤,这儿有养着草原上美丽烈马的俄国马厩。挂着丹麦国旗的、丹麦农民的茅屋,跟瑞典达拉尔的古斯达夫·瓦萨时代⑥的精巧的木雕房子,并排站在一起。美国的木房子、英国的村屋、法国的亭子。清真寺、教堂和戏院都很艺术地在一起陈列了出来。在它们中间有清新的绿草地、清澈的溪流、开着花朵的灌木丛、珍奇的树和玻璃房子——你在这里面可以想象你是在热带的树林中。整片整片的玫瑰花畦像是从大马士革运来的,在屋顶下盛开着的花朵,多么美的色彩!多么芬芳的香气!人工造的钟乳石岩洞里面有淡水湖和咸水湖;它们代表鱼的世界。人们现在是站在海底,在鱼和珊瑚虫的中间。
人们说,这一切东西现在马尔斯广场都有了,都陈列出来了。整群的人,有的步行,有的坐在小马车里,都在这个丰盛的餐桌上移动,像一大堆忙碌的蚂蚁一样。一般人的腿子是无法支持这种疲劳的参观的。
参观者从大清早一直到深夜都在不停地到来。装满了客人的轮船,一艘接着一艘地在塞纳河上开过去。车子的数目在不断地增加,步行和骑马的人也在不断地增加。公共马车和电车上都挤满了人。这些人群都向同一个目的地汇聚:巴黎展览会!所有的入口都悬着法国的国旗,展览馆的周围则飘扬着其他国家的国旗。“机器馆”发出隆隆的响声;塔上的钟声奏起和谐的音乐。教堂里有风琴在响;东方的咖啡馆飘出混杂着音乐的粗嘎的歌声。这简直像一个巴别人的王国,一种巴别人的语言⑦,一种世界的奇观。
一切的确是这个样子——关于展览会的报道是这样说的。谁没有听过这些报道呢?所有这儿一切关于这个世界名城的“新的奇迹”的议论,树精都听到过。
“你们这些鸟儿啊,飞吧!飞到那儿去看看,然后再回来告诉我吧!”这是树精的祈求。
这种向往扩大成为一个希望——成为生活的一个中心思想。于是在一个静寂的夜里,当满月正在照着的时候,她看到一颗火星从月亮上落下来了。这火星像一颗流星似地发着亮。这时有一个庄严、光芒四射的人形在这树前出现——树枝全在动摇,好像有一阵狂风吹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