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暑期工
相当厉害,乱说话,发高烧。医药费很高。我就上工厂,见到课长,说人病得很厉害。课长说,这个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要找老师。我找了老师。老师也说没办法,没有钱。晓雯病的时候,谁都不说一声,谁都不拿出钱来给她治病。因为交不起入院费,梁家只好在7月18日晚上10点,连夜将昏迷中的梁晓雯从东莞带回了500多千米外的茂名市人民医院。医生检查病情后,当天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这时,晓雯的脑神经已经烧坏,就算能保住性命,以后也无法正常生活了。梁平:我女儿生病之前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正在复习考试,星期天回我这儿。我跟她像平常一样聊天,叫她认真复习,把试考好。她一直没说要到那个厂去打工的事情。7月19号早上3点钟,她被接回来送到茂名医院,医生把病情一看,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梁平说女儿的身体一直很好,在学校体育比赛中还得过奖。他想不通,女儿怎么会因为在工厂里打了几天工就生病,而且一病不起。然而,从同去打工的同学嘴里,梁平才了解到,女儿在工厂里经历了怎样恶劣的工作条件和超强度劳动。梁平:每天上班11小时,有时候12小时,还有夜班。这种强度,大人都承受不了,别说小孩了。一个16岁的女孩,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肯定承受不了这种超时工作。
梁春梅:操作必须站着,流水台到腰部那么高,不能坐,必须站着才能工作,很辛苦,脚底板发硬。晚上回去,经常睡到三更半夜脚抽筋,抽得很厉害。我们宿舍那些同学睡到半夜都喊“救命”,脚底很酸,很硬,又抽筋。如果你能把同床的同学叫醒,她会帮你揉揉,如果她睡得死叫不醒,你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喊吧,哭吧,因为抽筋的时候腿脚全都僵硬了,不能动,很痛苦。梁春梅上的是白班,每天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8点。梁晓雯上的是夜班,比白班还辛苦。
按照学生们的说法,白班和夜班工作时间分别为:
白班时间:8时至11时20分、11时50分至16时45分、17时45分至20时20分。
夜班时间:20时20分至23时20分、24时至3时、3时20分至8时。
中间两次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加起来最多一个半小时。如此计算,学生们每天的工作时间在11小时左右。每天在这样的劳动强度下工作,学生们不仅保证不了足够的休息时间,工厂提供的饮食也不足以支撑他们的体力。梁春梅:11点的时候休息一会儿,3点的时候休息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喝水的喝水,去厕所的去厕所,其他人就坐在地上。因为没有凳子,大家工作时一直站着,很累,休息的时候就坐地上。夜班更辛苦,要熬夜,困了又不能睡。我上夜班的第二天,在那儿睡了一下,就被主管骂了。吃饭是每天三菜一汤,还有饭。差不多是每天都吃斋,就只有蔬菜。有时候肉会拌着菜一起炒,不过舀给我们的时候,有时有肉,有时没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吃不饱,因为那些饭很硬,菜也很辣,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不过,饭菜我们通常不会吃太多。舀给我们的饭菜,没吃到一半就倒掉了,然后喝粥或者喝汤。最糟糕的还是恶劣的工作环境。梁平怀疑,正是工作中产生的有害气体,导致晓雯生病。因为同去打工的学生在身体上普遍都感到不适,生病的不止晓雯一个人。
梁平:肯定是油漆、天拿水引起的,这些都是伤害人体的。她做打磨砂,不是喷漆,其实一样拿喷枪,肯定有污染。
梁春梅:我干了这个工作之后,就得了一些跟呼吸道有关的病,比如支气管炎、咳嗽之类的。之前是感冒,后来有一天下雨,衣服湿了,我就用那个(喷枪)吹衣服,到了中午就开始感到不舒服。
梁雨萍:我坐着都感觉头晕,有时头很痛。转为白班一个星期后才好。一起打工的同学都有点生病,宿舍另外一个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