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趣篇
旋在空中,这个在捕捉闪电,那个在询问 空气。他们全都穿着匀称合体、制作精良的服装,好像在过节或参加 联欢。
过了几天,你来到另一个城市。这里房舍矮小、街巷狭窄。天阴 下雨,全城就变成水乡泽国中的泥岛。太阳升起,城市又变成尘埃的 雾团。这里的居民仍然处在天然与淳朴之间,就像松弛的弓弦处在弓的两端间。他们走路慢慢腾腾,工作拖拖拉拉。他们看你时,眼睛后面似乎还有一双眼睛盯着离你老远的目标。于是你厌恶地离开了这座城市。你心里说:quot;我在那座城市看到的与这座城市看到的两者之间的差别,就像初生与垂死之间的差别。那里,强劲如涨潮;这里,孱弱如退潮。那里,轰轰烈烈如春夏;这里,无声无息似秋冬。那里,坚忍是青年,在园中欢舞;这里,颓唐是老翁,倒在灰堆中。quot;
但是,你若能借着上帝之光去看这两座城市,那你一定会看到它们是同一座花园里的相似的两棵树。洞察力可能会把你的目光引向它俩的本质,那你就会看到,你以为正在上升的那一个只是行将破裂的闪闪发光的气泡;而你以为那满身颓唐的另一个,原是固定不变的隐蕴的本质。
不,生命并非它的表象,而是它的内蕴;可见的东西并不在于它们的皮壳,而在于它们的内核;世人之本并不在于他们的面孔,而在于他们的内心。
不,宗教并不在于教堂,寺庙所显现的那些,也不在于仪式、习俗所展示的那些,而在于隐藏在心灵中的,通过意念得到纯化后变为珍宝的东西。
不,艺术并不在于你通过耳朵听到的一首歌的抑扬顿挫,或一首诗的词句铮铮;艺术也不在于你通过眼睛看到的一幅画的线条和色彩,而在于来到这首歌的抑扬顿挫中的那段无声的颤抖的空间距离;在于通过这首诗渗入你身心的那份宁静、孤独地长驻于诗人灵魂中的东西;在于这幅画给你以启示的、你凝视时所看到的比这幅画更远更美的东西。
不,我的兄弟!昼夜并非它们的外观。我,行进于昼与夜的行列中。我并不在于对你说的这些话语,而在于这些话带给你的我的宁静的心曲。如此说来,在检查我隐藏的自我之前,你不应把我当成痴愚;在暴露出我因袭的自我之前,你不应把我视作天才;在窥见我的内心之前,你不要说quot;他是个吝啬者quot;;在不了解我慷慨大方的背景之前,你也不要说quot;他是个慷慨者quot;;在我的爱带着它的全部光与火向你清清楚楚地表现出来之前,你不要称我是爱者;在抚摸我带血的伤口之前,你也不要认为我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我的心重负着累累果实
我的心重负着累累果实,哪位饥饿者来采摘,来消受,来分享?
在人们中间难道就没有一位斋戒者,以我的果实为晨斋,让我从丰腴的重担下获得一些快慰吗?
我的心在金和银的重压下已精疲力竭,人们中有谁来装满他的衣袋,从而减轻我的负担?
我的心满载着岁月的陈酿,哪一位焦渴者来斟饮,来满足?
这是一位站立街心的男人,他向过往行人伸出捧满珠宝的手,呼唤着他们:quot;行行好吧!从我这里拿些去吧!发发慈悲吧!把我这儿的东西拿去吧!quot;可是人们仍然走着,头也不回。
噢,但愿他是一个乞丐,向过往行人伸出颤巍巍的手,收回时仍是一只空空的颤巍巍的手!但愿他是一个失明的瘫痪者,人们从他面前走过,却不理不睬!
这是一位慷慨的富人,他在人迹罕至的荒野和山麓间竖起了他的帐篷,每晚都点燃起接待宾客的明火,并派他的仆人去路边守候,他们也许能给他带回一位可以热情款待的客人。但是这些道路都很吝啬,既不慷慨地给他送来一个领受馈赠的人,也不派来一个求告者。